醉不承欢
作者:八达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7.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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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这是什么字?
已经快要到北曌的国境。
一骑黑衣飞奔着追上了前方的车马。
云明渊自轿中抬手示意周围人不要拦。
那黑衣人翻身下马,跪在轿子前面。
“太子殿下,臣等办事不力。”
云明渊不悦地眯了眼睛,冷冷道。
“你们有这些人,还叫他跑了?”
那人闻言便有些哆嗦起来,更深地低着头。
“回殿下,他、他死了。”
云明渊一怔,随即掀开帘子站在车辙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死了?本宫说了要活捉,你们竟然敢杀了他?!”
他倒不是在意云初霁的命,他在意的是黎州旧部的几万兵力。他本想拿云初霁为人质,将这些纳入自己麾下,这些蠢货竟然让人死了!
那人看出他眼中的杀意,连忙叩首求饶。
“殿下,他是自己找死非要往断崖下跳,臣等实在拦不住。只好在崖下找了好几天,才找到几截残骸和佩剑。”
他抬手把那剑举过头顶奉上。
他们追了几天,好不容易把人围住了,见他身后就是断崖,自然是无路可退,便叫他束手就擒。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那人迎着夜风朝他们一笑,像夜里才开的昙花一现,蓦然摊开手向后倒去。
云明渊皱着眉拿起了剑,抬脚狠狠踢在他的胸口,转身重新回了轿中。
车队又继续前行起来,微微颠簸。
他闭着眼睛思索起来,要如何与姚元寅说……
忽然他睁开眼,森然一笑。
萧祁拿了他这么多钱,不如为他来解决点小麻烦吧!
昭华殿。
萧祁与武将们弓射驯马,喝酒耽误了一些时候,来时,看到苏慕宁已经睡了。
外面又在下雨,他衣服上沾了些湿气,又带着酒气。便坐在床边看她。
可能是看得太入神,她梦中也似察觉到这目光,便翻身睁开了眼。
她惺忪地看了一会,陡然清醒,飞速地从床上爬起来。
萧祁看她光着脚跑到书案边翻找着什么,微微皱眉。
“你做什么?”
苏慕宁找到那书赶紧递给他看。
“陛下让抄的书,我抄完了。”
萧祁一愣,抬手接过来,随意翻了翻,字迹娟秀工整,一笔一画倒是能瞧出来认真。
他看完后就顺手把书放在了床上,看她还赤脚立在面前,就向她伸去自己的手。
“又没催你。”
她小心看了眼他的神色,没有把手放上去,但他身侧一点距离的地方坐下。
萧祁便挑了挑眉,收回来手,一时没有和她计较。
他仰着脖颈,半阖着眼,有些热便微微松了松领口。
“朕喝了些酒。”
苏慕宁自然看出来了,他身上酒气很重。
“……那陛下醉了吗?”
萧祁朝她勾唇一笑。
“你猜。”
她微微摇头。
萧祁去牵她的手,离得更近了一些。
“醉了又如何?没醉又如何?”
想必她也不会来关心他。
“陛下没醉应当好好歇息,醉了更应好好歇息。”
“好啊,朕听你的话。”
说着他就抱着她的腰一起倒在床上,又将头靠在她怀中。
苏慕宁轻轻推了一把,没推开,看他还真就闭上了眼睛。
良久。
他突然睁开眼,开口道。
“你好吵,吵的朕睡不着。”
她一怔,有些无语。
“我并没有说话。”
他将一指点在她心口,淡淡道。
“这里吵。”
他抱着她,离得这么近,她心跳都是平缓的,丝毫不乱。
苏慕宁扭头看向跳动的烛光,不想再说话。想来喝醉酒的人才会无理取闹。
萧祁也沉默了一会,继续道。
“安乐,今日朕看你和他在一起笑,朕心里很不高兴。”
他将脸向上一点,埋在她脖颈,细碎地吻了吻。
热气带醒了酒意,勾动着情潮。
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见一般。
“……能让朕高兴一点么?”
他抬头吻到她的耳垂。
“你就说,你以后都不喜欢他了,只喜欢朕一个。”
“不要见他,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和他笑。你能忘了他的。”
“今年下雪的时候,朕想与你大婚,那时姨夫也会回来,朕想让他看看你。”
江司旻是看着他长大的人,是他一直敬重的长辈。
萧祁有些期待地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你都已经有身孕了,便是双喜临门。”
苏慕宁并没有回应他的期待。
“陛下,您喝醉了。”
她的疏离让萧祁好似梦醒,微微清醒了几分。
他起身坐了起来,按了按眼眶。但按压不了心中的恶意。
不经意看到床上她抄的书。再次拿起来翻开。
然后瞥了她一眼。
“安乐,会背么?”
苏慕宁闻言立刻皱眉,反驳道。
“陛下没有说要背。”
“从前太傅授课,都是要抄写背诵,连太子也不能例外,傅昭年教你便如此宽松么?”
她起身便道。
“那我现在去背。”
萧祁躲开了她抽书的手,嘴角微扬,一哂道。
“好啊,朕来教你。”
惴惴不安地看他话里好似有些深意。
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萧祁抬手熟练地去解开了她的衣服。
她转身背过去伏在锦缎里,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急切道。
“陛下!我可以自己背!”
“是觉得朕教不好你么?朕就差傅相这么多?”
她便想到今日午后有太医来为自己复诊,应当是萧祁授意的,是看她有没有好么?
她将脸埋进被子里去,蹙了眉紧紧阖上眼。
原以为是和从前一样,但……
萧祁除完衣物好似并没有在意她不面向自己。
“闭着眼还怎么学?安乐是不是在为难朕?”
他轻笑着问道。松开她的发髻,看墨色长发散落在指间。
他绕了绕便松开了。
腰上的手臂将她微微揽了起来。
另一手穿过长发,穿过侧颈,自被褥中向上抬着她的脸。
他看她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便耐心劝道。
“今日只是简单地认字,你不要怕。”
说着就真的松开了禁锢在她下巴上的手,拿过那本她抄的书,随意翻到其中一页。
见她还闭着眼睛,便“嗒嗒”两下点了点书扉。
“安乐,这是什么字?”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朕数三声,你不说就是答错了,错了就要领罚。”
她闻言睁眼抬头看着前方打开的书,他手指着的字。犹豫片刻道。
“臻。”
萧祁笑了一下,满意地吻了吻她的侧脸,将她的长发理顺,全拨到一侧,露出白皙的后颈。
“是不是很简单?朕说了不难吧。”
他继续翻页指向下一个。
“璋。”
下一个。
“汝。”
再下一个。
“夙。”
她渐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手指上,看着那些字。
萧祁瞥了一眼全神贯注的她,又翻了一页,随意一指。
可是太猝不及防。
听她毫无防备地细微出声,是他扶着她才没向前跌倒。
他全然是故意的。就像那次在相国寺画画时一样。
她便意识到自己出错了,抿着唇。
立刻回头去看他。
他果然在笑,俯身与她一道看向手下的字。
“这是什么字?朕听着好似读的不太对啊!”
“是、是阙。”
他有些遗憾地在她耳边轻轻叹气,似酒气在这雨夜里酝酿出了几分危险。
“要不要罚呢?”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摇头。
“叫一声夫君,朕就算了如何?”
萧祁看着她把脸转了回去,明显是不愿意的意思。
他的笑便隐去了,沉眼看着揽在她腰腹上的手臂。
另一手也离开了书页,落在她的身侧。
待到良久结束。
窗外雨好像大了一点,还带着风声,树枝的影子也在绰约摇曳。
两人都出了汗。她还有眼泪。
萧祁让她阖眼歇了许久,等到心跳又平复下来。
她的脸不知何时枕在了书页上,他伸手去抬的时候,那张页扉似有眷恋地贴在她脸上。
上面有些字已经字迹不清了,一团模糊。
干的墨迹遇水又融化开,娟秀的字染的像开出了花一般。
他看到她侧脸上也沾着些许墨色。
抬手将那些墨迹抚去,便又是莹白如玉。还染上了浅浅的绯色。
到底是谁喝了酒啊?
先前松开她腰际的手臂重新挽了上去。
他的声音似带着浅浅的几分醉意,又似和这夜色一样浓厚。
“来,继续。”
他手点在那个墨色花开之处。
“这是什么字?”
她看了一眼,便又复闭上了。
那个字,染成一团,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