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成祖都是雄才大略之辈，岂会不知立长的弊病，但他们为何都坚持立长不立贤？只因长是固定的，而贤是不定的，皇子刚出生，谁知道他将来会如何？

立长可以早早定下储君，请最好的老师教授治国之能，即便是资质平庸的储君，可能成不了千古名君，但至少不会成为千古大昏君大暴君，朝臣也不会被分割成数个皇子派系，朝堂更安稳，更不会出现当多名皇子实力相当，群龙夺嫡的景象。

立长可平稳交接皇位，不会出乱子，立贤第一大弊病，有的贤，并非真贤，而是用财宝笼络朝臣换来的贤名。

不过，立贤最大的好处，经过争斗坐上龙椅的皇帝，个人能力极强，容易出千古一帝，夺嫡通常会死很多皇子皇亲，不会让皇室成员越来越多，变得无比臃肿。

大明立长的弊病，造成后面无比臃肿的皇室宗亲，满清汲取了这个教训……

李小牙即便站在现代人的立场，也仍觉得立长立贤两者各有长短，都有好的地方，也都有不好的地方。

“依大人之见，如何处理丹寨苗王之事？”

“派人去暗杀丹寨的王子们，只留一个就行了，这样就没的争了。”

“……”

李小牙问道：“丹寨的地盘，被其他苗王瓜分完了吗？”

丹寨知县回道：“差不多瓜分完了。”

李小牙耸肩道：“既然都瓜完了，那丹寨的王子都成傀儡了，没必要杀了。”

“呃……”

李小牙伸了一个懒腰，打哈欠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赶去雷山。”

土知县行礼道：“下官先告退了，苗疆之事，拜托大人了。”

麻子目送土知县退下后，问道：“这个土知县为何不自己当丹寨的苗王？”

李小牙摇头道：“苗王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这丹寨知县，虽然是一个苗人，但从小外出苗疆上学，早早考中秀才，吃朝廷官府汉人米长大的，后来还考中举人，这才当上知县，他算是熟苗了，当不了生苗的王。”

“您早点休息，我回去看着王二那小子。”麻子目露凶光道：“我发现那小子又想开溜了。”

“未雨绸缪，不如先把腿打断吧？”

“正有此意。”

麻子回到官驿一间通铺，同屋的校尉们，全都睡下去了，只有王二没有睡。

“王二，你怎么还不睡？”

“我刚上完茅房回来，正要睡。”

麻子冷不丁问道：“王二，你想不想有朝一日当上大都督？”

王二一愣，讶异道：“就我也能当上大都督？”

麻子咧嘴笑道：“当然，只要你点个头，我就送你一个当上大都督的机会。”

王二撇撇嘴：“您诓我的吧？我怎么可能当上锦衣卫的大都督？”

“不是锦衣卫的大都督。”

“不是锦衣卫的？”

“东厂的！”

“(⊙_⊙)”

王二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东厂是什么地方，并知道东厂的厂公厂督全是阉人，只有阉人太监才能当上东厂的大都督……

欲当厂公，挥刀自宫。

不可否认，由于能者多牢，他的宝贝几乎是全新的，以前不用，那是没机会用，如今出来了，以后肯定有机会用的，若是被切掉了，人生还有何乐子可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残就是不孝，自愿去当太监的人，更是最大的不孝。

麻子阴笑道：“如何，考虑好了吗？你若是没胆子自己动手，我可以帮你。”

“……”

王二苦笑道：“麻老大，我不想当太监。”

麻子冷笑道：“不想当太监，那你还想着逃跑？”

王二眼皮一跳，急忙否认道：“麻老大，冤枉啊，我没想逃跑。”

麻子嗤之以鼻道：“不要否认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我现在只是警告你，你要敢跑，我保证一定阉了你。”

因为不想当炮灰，不想当替罪羊，王二又生逃跑之心了，但被麻子警告一番后，他想逃的心又被吓没了。

……

……

李小牙一行人，早起离开丹寨。

一路山高林密，人烟稀少，沿途遇到的苗人，全露出一种很戒备的眼神，雷山地处苗疆最中心，此地的苗人是最排外的。

领路的五开卫指挥佥事，年轻的时候，曾是卫所的斥候，经常深入苗疆，因此很熟悉苗疆，领着李小牙等人，避开了许多危险村寨。

有一些苗人村寨与汉人有仇隙，特别痛恨汉人。

“杜佥事，你见过龙西波吗？”

“没见过。”五开卫指挥佥事回过头，说道：“不过，卑职对龙西波有一点了解，他年轻的时候，曾领苗民袭击过流官，他的土巡检也是因此被撤的，此人很有野心，子女全送汉学读书。”

李小牙意味深长的道：“看来他很想出苗疆。”

“没错。”

“这龙西波多大年纪了？”

“不到四十。”

“那还算壮年。”

五开卫指挥佥事说明道：“为了换取银钱支持，他让大女儿远嫁云南大理。”

李小牙打断道：“远嫁云南大理？”

“有何不对吗？”

“他女儿叫什么名字？”

五开卫指挥佥事回道：“不知道，不过按照苗族的取名习惯，龙西波的女儿，估计叫波妮，波查，波兰什么的。”

李小牙等人齐声惊道：“波兰？”

麻子看了李小牙一眼：“不会那么巧吧？”

李小牙感慨道：“显然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一个波兰，远嫁云南大理的苗王公主，目前就这一个了吧？”

五开卫指挥佥事一头雾水：“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李小牙失笑道：“这苗王龙西波的女儿，可能是我们一位故人。”

“故人？”

麻子偷笑道：“她跟我们老大算是有一手。”

“……”

李小牙斜眼一瞥：“滚！”

傍晚，李小牙等人来到雷山苗王寨，篝火已经烧起来了。

一阵悠扬的号角响起，苗女们开始载歌载舞，雷山苗王寨同样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苗王龙西波领着儿女们出来迎接钦差了。

李小牙一眼就看到了波兰，很是意外。

波兰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怎么会出现在娘家里？

难道她夫君某了？

波兰早就知道来的钦差是李小牙了，但并未向父母提过她认识钦差之事，所以龙西波并不知道女儿认识李小牙，只是女儿正好回娘家，便领着一起来迎接钦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