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细川绫离开客栈，又联系同伙，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张芹拜访李小牙，打破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哪怕李小牙先前与缉私无关，如今也扯上关系了。

杭州卫指挥佥事神色凝重：“我已说过，李小牙此行没那么简单。”

杭州府主簿瞟了斧头帮帮主一眼：“大的水贼团，多数都参与走私，李小牙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来剿水贼，暗中协助地方海道缉私。”

杭州商会会长叹道：“只因张芹不敢做的事，锦衣卫敢做，张芹上任海道一段时日了，却毫无建树，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拜访李小牙。”

“张芹不会使卑劣手段，李小牙就不同了。”杭州卫指挥佥事皱眉道：“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栽赃陷害，没有罪都能变有罪，他们真能做出制造罪证这种事。”

细川绫肃然道：“我送给李小牙的银子，已经上路了，为了快一点将银子运抵杭州，我刚派人回去催促了，估计两天之内，银子就能运抵杭州。”

“老夫现在担心银子也打发不走李小牙。”

“那怎么办？”

几个老头将目光投向细川绫，眼神略显猥琐。

“若银子不管用，试试美人计？”

细川绫一脸黑线：“你们想让我去勾引李小牙那个狗东西？”

“……”

几个老头被细川绫的直白，弄得一脸尴尬，不可否认，细川绫颇有姿色，但却是一个寡妇，年纪也不小了，她是哪来的自信，以为他们会让她去勾引李小牙的？

“细川夫人，您误会了。”

细川绫自顾说道：“那群锦衣卫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很脏，唯独李小牙不同，李小牙好像只喜欢银子。”

几个老头咳嗽了两声，没男人不喜欢美色，除非不行了，李小牙多半是嫌弃细川绫年纪大了，又是不洁之身。

杭州最大的杂货商人笑呵呵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青菜，有的喜欢萝卜，有的人喜欢少妇，而有的人喜欢少女。”

“……”

你个老小子是真敢说啊？几个老头忍俊不禁，看向瞬间变脸的细川绫，后者被点醒了，李小牙不是不喜欢美色，可能只是不喜欢她而已，有的男人只喜欢十六岁的少女。

细川绫面露羞愤，以倭语大声叫道：“次郎，进来。”

一名月代武士开门进来了，点头行了一个礼：“绫大人，您叫我？”

“你连夜赶回宁波，叫舞领着艺伎们过来。”

“是。”

月代武士领命离去后，几个老头目露好奇之色，细川绫没好气的道：“我让次郎回宁波将舞带过来，舞是我们细川家最美的艺伎，只有十六岁，还是处子，李小牙应该会喜欢。”

几个老头露出笑颜，李小牙是朝堂新贵，美女肯定见多了，寻常美女可能已很难入他的法眼，只能试一试东洋美女了，毕竟物以稀为贵。

男人最喜欢的三样东西，无非就是权势，金银，美女，当然也有不喜欢权势，金银，美女的清流，譬如海道副使张芹，但张芹同样有在意的东西，那就是清名，为了保持清名，很多事都不敢做，被清名给困住了。

张芹只适合当御史言官，抨击时弊，并不适合当权官。

几个老头一番合计后，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将李小牙拉入伙，永绝后患。

……

……

茶馆内，李小牙正领着一群锦衣卫喝茶，没什么比晚夏的一壶摸摸茶，更能沁人心脾的了。

经过两日突审，牢里没几个水贼了。

先让捕快抓一会儿……

杭州府的捕快巡检，倒也没有因为重赏而滥抓，他们只是将在册的水贼全请回来喝茶了，也就第一天抓了数百水贼回来，而后断崖式递减，现如今都是每天小猫两三只。

杭州府积压十年的水贼库存，估计也就五百人。

捕快不可能全抓回来，因为有的要从土里刨出来，不太容易……

李小牙看向戏台，新上来的小青蛇，赞道：“新换的小青不错。”

罗奔发表专业意见道：“看样子生过娃了。”

“你怎么知道？”

“屁股大。”

“……”

李小牙翻了一记白眼，罗奔的论证真是简单粗暴。

这年代的小青只是白蛇的侍女，没有发展出自己的故事线，并没有那个因她而中毒的草蟒英雄。

李小牙等人正看着戏，一名大胖子上楼，来到李小牙面前，拜见道：“草民见过千户大人。”

李小牙看向杭州最大的杂货商人，微笑道：“你好，王员外。”

“草民刚从码头回来，看到茶馆外千户大人的车马，故上来拜会。”王员外说着邀请道：“草民有一处别院就在附近，别院中备有上好的龙井，千户大人要不要去草民的别院中品尝龙井？”

李小牙目露提防：“院中不会埋伏着三百刀斧手，只待王员外摔杯为号，便杀将出来吧？”

“……”

王员外哭笑不得：“千户大人，您真爱说笑，您就算给草民十个胆，草民也不敢动您一根寒毛。”

李小牙盛情难却之下，领着一群锦衣卫来到王员外的别院。

王员外领着李小牙参观自己的园林别院，园中古树参天，亭台楼阁，花园水榭，占地面积极大，光是园子估计就值大几万两银子，都没算屋中一些字画摆设。

“千户大人喜欢这座园子吗？”

李小牙听出了王员外的言外之意，这是想将园子送给自己？

他们捐上来的银子，名义上是用于打水贼的，收下并没有问题，不会成为把柄，但园子不能收，收下就是受贿了，园子不能转移，没有办法隐藏，会变成实打实的把柄……

“本官名下已有一座园子，我对园子兴趣不大。”

王员外目露一抹无奈，李小牙太狡猾奸诈了，无论他们捐多少银子出去，那都是捐，不会落下把柄，如果不能将李小牙也拉上贼船，那他们将永远受制于人，没有一点反制能力。

李小牙暗自冷笑，想算计我？但凡有脑子的官员，受贿都只收银子，因为银子可以洗白，不会留下证据把柄，谁会收人家送的园子？除非想入伙一起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