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屯田所内院，秀才无精打采地练着五禽戏。

李小牙在一旁啃包子，摇了摇头，秀才自从出狱后，每天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魂不守舍，记账经常出错，中午就跑去太医院，但却不敢去见姬无相，只是远远守在外面。

“秀才，你过来。”

“老大？”

李小牙直白的问道：“你对姬无相是怎么想的？”

秀才犹豫着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让姬小姐振作起来。”

“然后呢？”

“啊？”

“你没有考虑过将来吗？”

“考虑啥？”

李小牙白眼道：“你整天跑太医院，守在人家门外，如果你没有一点想法，那你不是有病吗？”

“……”

麻子从书房里出来了，端着一个碗，吃着面道：“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想娶人家？”

秀才尴尬道：“这个我没有想过。”

李小牙斜眼道：“嫌弃人家被毁了容？”

“没有，没有。”秀才慌乱的道：“不管姬小姐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她，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姬小姐的容貌，而是她的才学，我钦慕的也是她的琴曲。”

“秦淮河弹琴好的姑娘多了，你为何只喜欢姬无相？”

“这……”

李小牙幽幽的道：“说白了，你就是喜欢人家。”

秀才有一点害羞：“也许吧。”

“既然喜欢人家，为何不上门提亲？”

秀才摇着头道：“我哪里配得上姬小姐。”说着小声的道：“姬小姐也不是自由之身。”

李小牙大马金刀的道：“只要你有这个心，我帮你把人赎弄出来。”

麻子在旁边两眼一亮：“老大，您能不能帮我把翠绿也赎出来？”

“滚！”

“……”

秀才摇着头道：“我不想强求姬小姐。”

李小牙鄙夷道：“你连对她用强的勇气都没有，还敢说喜欢她？”

“……”

秀才嗫嚅道：“这太唐突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只想顺其自然。”

“顺你大爷！”李小牙骂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要看姬无相毁容了，但还是很抢手的，等她名花有主了，你哭都来不及。”

秀才微笑道：“那我会衷心祝她幸福。”

常安在一旁长叹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不会的。”

李小牙没好气的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成亲，你爹头发都要急白了。”

秀才眨了眨眼：“我爹头发已经白了。”

“……”

李小牙教育道：“你身子骨那么弱，不早一点成亲，哪天要是一病不起，连个子嗣都没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秀才白眼道：“其实我也想早一点成亲，但一直没有中意的姑娘。”

李小牙斜眼道：“那是因为你的心都在姬无相身上了。”

“我配不上姬小姐。”

“我们是军户，她是乐户，哪里不配？”

秀才解释道：“我不是指这个，我意思是姬小姐才貌双全，而我只是一个小旗，每月的俸禄，都不及她弹一曲的收入，她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若是嫁了我，我怕她吃不了苦，过不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李小牙也大概能理解秀才，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其实秀才家境不差，也算殷实的小康之家，晚晚都有肉吃，但相对曾经夜入千两的姬无相而言，确实是穷困了一些，姬无相曾是月临楼的摇钱树，月临楼断然不会放人的，曾有人想为姬无相赎身，月临楼的东家开出了三十万两的天价赎金，显而易见并不想放人。

如今姬无相毁了容，即便伤愈回到月临楼，身价也会大跌，他只要去打一声招呼，月临楼估计就会放人。

“姬无相知道你喜欢她吗？”

秀才挠挠头：“应该不知道。”

李小牙鄙夷道：“你真是一个废物。”

“……”

秀才怯怯的道：“老大，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强求姬小姐，如果我想追求她，也只想堂堂正正的。”

李小牙斜眼：“那是倒是上啊？”

秀才捏着衣解，扭捏的道：“我不敢。”

“我能被你气死。”李小牙怒道：“你能不能拿出一点魄力？遇到喜欢的女人，追不到就抢，抢不到就下药，敢翻脸就抽她，大不了蹲监狱，如果你连为她蹲监狱都不敢，还敢说爱她？”

“(⊙_⊙)”

秀才等人一脸错愕。

宝子则在一旁默默点头，遇到喜欢的女人，追不到就抢，抢不到就下药，敢翻脸就抽她，大不了蹲监狱，又跟大都督学到了一招……

中午，吃过饭，李小牙领着一群锦衣卫，押着秀才来到太医院。

他们走到女患院落外，秀才停下脚步，紧张的道：“老大，我不敢。”

“表个白而已，怕你妹啊？”

“……”

秀才羞涩的道：“我不会。”

“表白都不会？”

李小牙翻了一记白眼，正好看到一名颇有姿色的美少妇走出院子，于是上前横手一拦。

“姐，你有男人了吗？”

美少妇吓坏了，一紧张就脱口而出：“没，没有。”

“那我就是你的男人了。”

美少妇好像认出了李小牙，拍着胸口道：“原本是大都督，您吓奴家一跳，您前一句问奴家什么？”

“姐，你有男人了吗？”

“有了。”

李小牙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姐，恭喜你，又多了一个男人。”

“……”

美少妇羞嗔道：“大都督，您别闹，您不记得奴家了？”

李小牙看着美少妇，回想了一会儿，试探道：“你是夏鸿禧的三房夫人？”

夏鸿禧的三房夫人嫣然一笑：“难为您还记得奴家。”

李小牙讪讪一笑，这他娘就尴尬了，没想到随便找个女人表白，居然是朋友的小妾，如果让夏鸿禧那老小子知道此事，以后上他们家喝酒就要小心了，估计酒里会掺砒霜……

“夏夫人，我只是说笑而已。”李小牙为免尴尬，故意扯开话题：“你是来探病的吗？”

夏鸿禧的三房夫人点点头：“二姐风寒染了肺疾，住进了太医院，奴家是来照看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夏鸿禧的三房夫人告辞离去，李小牙押着秀才进了女患院落，示意其去向姬无相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