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临楼后院，一栋四层阁楼的外院墙下面，这里曾是秀才无数次经过，停下驻足听姬无相练琴的地方，今天他要在这里，堂堂正正向阁楼上的姬无相表白，为了制造浪漫，李小牙命人去四季琴坊借了一把琴过来。

谁知道秀才不会弹琴。

“你不会弹琴？”

秀才讪讪一笑：“钟子期也不会弹琴。”

李小牙瞥向同来的常安：“老常，你会弹吧？”

常安点点头，问道：“弹什么曲子？”

秀才问道：“凤求凰会弹吗？”

常安迟疑的道：“不太熟，勉强能弹。”

李小牙打了一个响指，麻子领着人，将月临楼后院的路给封了。

常安找一个地方，坐下弹起琴。

此时刚刚晌午，月临楼大部分姑娘还在睡觉，常安扰人清静的琴声，导致住阁楼上的姑娘，一个个怨声载道，谁一早在她们后院外弹琴？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秀才刚想开口，三楼一间窗户开了，一名女子端着木盆，唰的泼出大盆水。

秀才被淋了一个透心凉。

女子泼完水，关上了窗户。

常安掩嘴偷笑，弹得更起劲了，又一个窗户打开，又一名女子端着水盆，秀才见状急忙躲开，谁知女子仿佛未卜先知，预判了秀才躲避的方向，秀才没躲掉，又被泼了一盆水。

李小牙在远处掩嘴偷笑，可怜的娃，还没有张口表白，就被泼两盆洗脚水了。

秀才甩着水回来了，哭丧着脸：“老大，不要弹琴了，她们老是泼水，扛不住了。”

麻子捏着鼻子：“这泼的洗脚水吧？”

宝子嗅觉很灵：“好像有一股子药香？”

麻子更嫌弃了：“那肯定是洗脚水了。”

李小牙幽幽的道：“如果是泡脚水还好，就怕泡其它的。”

“(⊙_⊙)”

常安仍在弹琴，又一个窗户开了，一个女人拿水泼向常安，奈何常安离得太远了，泼不到，不过，常安也停止弹琴了，抱着琴走回到李小牙等人身边。

“看来真不能弹琴了，一个个全泼洗脚水，我怕秀才扛不住。”

秀才自己闻了闻身上，干笑道：“可能只是洗脸水。”

麻子斜眼道：“不好说，天还挺热，一早上起来搓脚搓腚很正常。”

“……”

李小牙倒是挺讶异，月临楼的姑娘也太彪悍了吧？她们居然敢泼锦衣卫洗脚水？

常安停止弹琴后，月临楼的姑娘们也不泼水驱赶了，秀才重新回到阁楼下方，对着曾经姬无相住的屋子，深情的道：“姬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小牙出声提醒道：“你个蠢货，月临楼一堆姓姬的。”

秀才改口道：“无相小姐？你能听到吗？”

一间窗户开了，一名女子探出头：“无相姐姐，今天早上已离开月临楼。”

“她上哪了？”

“不知道。”

姬无相离开月临楼了？

李小牙领着秀才等人，绕回到正门，进到月临楼，找来了老鸨询问。

经询问得知，姬无相花了三万两银子，从东家那里买回自己的卖身契，早上收拾行李，独自一人离开了，她没说去哪，估计是回老家了。

回老家？

秀才沉默了，面露一抹落寞。

李小牙甚是感慨，曾经三十万两都不愿意放走的姬无相，如今三万两就为自己赎了身，不过一个乐户女子，即便为自己赎了身，身分终究很低贱，除了嫁人，她还能做什么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李小牙拍拍秀才的肩：“既然姬无相回老家了，你也该彻底放下了。”

秀才点点头，姬无相回老家也好，还能有亲人照顾她，只要她能过得好，一切都不重要。

……

……

李小牙将一群锦衣卫原地解散，领着几名护卫上风月楼，看望了一下花娘。

花娘的伤已近痊愈，但王先生仍旧没有归还银子。

李小牙目露凶光，不见材棺不掉泪是吧？看来不卸下楚仙君一截腿，王先生就不肯乖乖还银子。

李小牙离开风月楼，径直来到王家。

王佳人领着小姨出去逛了，王成恺也正想领着妹夫一起去钓鱼。

李小牙自然也陪着岳父大人，小姨父一起来到莫愁湖边，他们没有更换钓点，毕竟，他们曾在此辉煌过，偶尔一次失利而已，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小姨父，您会钓鱼吗？”

“自然。”

王成恺随口说道：“你小姨父在海边长大的，哪能不精于渔猎？”

小姨父谦虚的道：“谈不上精通，我很少垂钓，何况海钓跟河钓湖钓很不一样。”

王成恺得意的道：“我曾在此钓上来过一条大青鱼。”

“厉害。”

李小牙一旁补充道：“岳父大人还在此钓上过一只皮靴。”

“……”

王成恺斜眼一瞪，不说这个会死啊？

李小牙眉头一挑，幽幽的道：“话说回来，湖里钓起来一只皮靴，岳父大人，小姨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两人没有多想，皆狐疑的问道：“哪里奇怪？”

“水底会不会有死人？”

“(⊙_⊙)”

王成恺老脸一阵抽搐：“不会吧？”

李小牙耸肩道：“无所谓了，大肠打窝，鱼更多。”

“(⊙_⊙)”

两老对视一眼，打了一个寒颤，于是他们令仆从下湖去捞看，结果只是捞起来一些烂叶子，枯树枝，并没有发现大肠。

王成恺先前钓起来的皮靴，估计是被人扔下湖的。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傍晚，三位乘兴而来的钓鱼佬，化身空军败兴而归。

又是空军的一天，因为天色已晚，李小牙照例买了两条鱼干回去……

王夫人偕同妹妹女儿，一起等在大门口，看着她们的夫君归来。

李小牙迎着王佳人的目光，亮起手里拎的两条鱼干，先声夺人：“你懂的，天太热，鱼干巴了。”

“……”

三个女人并不在意鱼获。

其乐融融的家宴，席间谈的多是李小牙与王佳人的婚事，距离舅父大人结束守孝只有一个月了，两家的婚事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舅父大人过来主持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