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是一种冬眠动物，理论上三四月份才会苏醒。

但也有可能因为储存脂肪不足，提前苏醒，而眼前的黑熊，膘肥体壮，显然并非提前苏醒。

李小牙经过询问分析，得出了结论，估计是一群禁军神机营校尉开枪打猎，惊醒了黑熊，小熊熊从洞里逃跑，小牛子才会发现其踪迹，而后王二等人去放陷阱，遇到了打算返回洞穴的小熊熊。

王二惊恐之下，拿出短铳给了小熊熊一梭子，将小熊熊打伤了，引起小熊熊暴怒，穷追不舍……

如果王二不开枪，小熊熊不一定会追他，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一群缇骑也曾试着帮王二吸引黑熊，奈何黑熊并不理会他们，死追王二不放。

李小牙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新闻，一场森林自行车比赛，第一名打破多项记录，将第二名之后的选手甩开九条街，主办方质疑其作弊了，于是查看监控，发现原来是有一头熊追着他，导致冠军超常发挥，而第二名之后的选手，看到第一名被熊追，纷纷停下车，默默在胸前画十字，愿天堂没有熊……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李小牙偷笑道：“没想到王二被熊追，居然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麻子小声嘀咕：“您不也一样，上塔窜得比猴还快？”

“……”

虽然熊是神机营打死的，但熊是他们锦衣卫缇骑统领王二拿老命引回来的，所以黑熊理所当然由李小牙处置分配。

黑熊全身都是宝，特别是四只熊掌，被誉为八珍，十分金贵。

熊掌的价值近乎等同虎鞭，熊掌是断然不能拿来吃的，饥荒之年吃熊掌，会遭雷劈的！

李小牙打算将一只熊掌交给许绅献于皇上，一只献给朝鲜国王，一只留给沙河驿换粮，一只留着他们换猪牛羊，要知道一只熊掌能换很多头猪了，够他们的大队人马吃很多天肉了。

许绅兴奋坏了，得到了一只熊掌，还要取熊胆，熊胆可是极其名贵的药材。

余下的熊肉，李小牙大手一挥，全驿一起烹煮分食。

一头四五百斤的大黑熊，全驿一千多人分食，每人也吃不了几两肉，但皆大欢喜。

一群当官的，自然取走了熊身上最好部位的肉。

熊肉煮熟后，麻子拿碗装了一块熊肉，送给李小牙先品尝。

李小牙心中甚是感慨，生活在古代也挺好的，可以吃到很多现代不敢吃的东西，譬如老虎，狗熊，豹子，梅花鹿等珍稀的飞禽走兽，这要是现代，吃一块老虎肉，估计要在牢里捡很多年香皂。

要是猎杀老虎，估计香皂能捡到老死。

李小牙吹了一下热气，将熊肉吃进嘴里，嚼了两下，直接一口呸出去：“真他娘难吃。”

“……”

沙河驿丞急忙将李小牙吐掉的熊肉捡起来，心疼的道：“可不能浪费了。”

说完，沙河驿丞将熊肉在自己破旧的官服上蹭了蹭，送进了嘴里，然后露出吃到人间美味的样子。

“……”

李小牙一头汗，这熊肉又柴又骚，还有一丝硝火味，有什么好吃的？

一锅又一锅熊肉煮好了，但一群嘴叼的锦衣卫以及禁军校尉们，根本就吃不下去，这熊肉又柴又骚，太难吃了，只有一群高丽棒槌以及沙河驿的驿卒们，吃得满嘴流油，他们将锦衣卫以及禁军不吃的熊肉，全都包揽了。

沙河驿丞还将被火枪打得千疮百孔的破烂熊皮，剔出来的熊骨，十分宝贝地收起来了，这些都是能换银子的。

李小牙看得有一点心酸，如果只是沙河一驿如此艰苦，他会毫不犹豫伸手帮他们一把，但边关的驿站，都是如此困苦，他又能帮得了多少？

……

……

山海关至锦州，短短三百里路，李小牙一行人走了八天。

幸好天公作美，没有下雪，如果碰到下雪，三百里路可能走半个月。

没有兵堡卫城的地方，好多松柏杨树，而靠近兵堡卫城的地方，全是光秃秃一片，大树都被砍去修兵堡卫城了。

二月分的天气，稍稍回暧了。

李小牙掀开马车帘子，探出头，远处已能看到锦州城。

锦州隶属于辽东都司，乃是边境重镇，辖城墙筑得很高，城墙上能看到大炮。

禁军探路的斥候，已提前通知锦州城，李小牙一行刚到城门口，锦州镇守太监，已领着锦州下辖两卫的指挥使，前来迎接钦差大使一行人了。

李小牙看着城门楼下，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守卫，再看看满面红光的镇守太监，两位膘肥体壮的指挥使，难怪北九镇卫所的指挥使，阵亡率那么高，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小牙一行人，住进了锦州官驿。

锦州镇守太监设宴招待了李小牙等人，看着一桌酒肉，想想外面饭都吃不饱的卫兵，李小牙等人只能含泪多吃了两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北九镇缺粮饷的问题，不是他能解决的，穷苦的锦州，倒也不会因为招待他们吃了一顿酒肉，而雪上加霜。

李小牙不是来视察边镇的，因此只停留了一晚，补充了一点草料，翌日便匆匆启程上路了。

他们也不知道，这种不下雪的好天气能维持多久，想尽量多赶一点路。

李小牙一行人，离开锦州，往辽东半岛进发。

只要进入辽东半岛，沿途就会有城镇了，也不会再受到朵颜威胁，他们就能住进城镇，好好奢侈腐败一番了。

李小牙看着每天都眼巴巴来等嘬鸡骨头的宝子，很是无语，感觉自己有虐待属下的嫌疑……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宝子几乎天天都有雪鸡屁股吃，令一些锦衣卫缇骑很是羡慕。

他们若是一路错开驿站，选择入住城镇，生活条件会改善很多，但就没有机会遇到老虎了。

李小牙估摸着皇上应该很需要虎鞭，若是能进献一条虎鞭给皇上，皇上可能会暗暗龙颜大悦，先皇养的老虎，听说都被放归山林了，但谁也没看见，搞不好已经京师太医院宰掉，泡虎鞭酒，虎骨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