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拉到湖岸，引来大量苍蝇。

众人不由自主看向李小牙，后者将鱼竿一丢，双手背负到身后，仿佛一切与他半枚铜子关系都没有。

“岳父大人，天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

王成恺瞟了一眼湖边：“这？”

李小牙上前搂着岳父大人的肩：“走了，走了，我们回家了，岳母大人还在等我们呢。”

王成恺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那个布袋，我们打不开看一下吗？”

李小牙云淡风轻的道：“估计就是一头死猪，有啥好看的？”

“……”

正常情况，装的肯定是死猪，死狗之类的，但万一是那啥呢？

王成恺吩咐一名家丁：“添贵，你去看一下。”

“老爷，我怕。”

王成恺白了说怕的家丁一眼，转头看向另一名家丁：“添寿，你去。”

李小牙眼见王成恺不肯走，暗自叹了一口气，如果又捞到大肠，谢多鱼真的会谢他……

陈三钱刚接手了一缸大肠，再交给人家不太适合吧？

一群在四周守卫的亲兵也过来了，他们都想看看督帅是不是又钓起来大肠了？

长相憨厚的家丁添寿，走到湖岸边，解开了被李小牙强行拽回来的布袋，看了一眼后，大声道：“老爷，里面装的是一头死猪，还装着很多沙石。”

李小牙闻言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吓我一跳，原来是猪大肠。”

王成恺笑道：“贤婿猜对了，真是一头死猪。”

“不然还能是啥？”

“……”

先前躲得远远的南风书院院主，这会儿跳出来了，慷慨激昂地骂道：“谁那么缺德，将死猪装袋扔湖里？”

李小牙看向一名亲兵，吩咐道：“你去府衙通报一声，命衙役查一查是谁将死猪扔入湖中的，此等行为太缺德了。”

将死猪装袋，还装沙石一起沉湖，这是要毁猪灭迹？

这年代哪怕是病亡的猪，人们都会拿来吃，极少会扔掉的，除非发生猪瘟，官府要求焚烧掩埋，但装沙石沉进湖底，确实很诡异，回头等府衙查出来龙去脉，问问是怎么回事。

没钓到鱼，又钓到了大肠，王成恺也没兴致再继续钓鱼了。

王成恺约了南风书院院主，改天再一起钓鱼后，坐上了马车。

李小牙也坐上王家的马车，小声道：“岳父大人，您以后想钓鱼，找小婿陪您就行了，或者找别人也行，莫再跟南风书院的院主一起钓鱼了。”

“为何？”

“那老头不但招贼，还招煞。”

“……”

王成恺面露不悦，不喜欢女婿说自己的友人，但回头一想，南风书院似乎真的风水不好，长远兄也有一点印堂发黑。

翁婿二人回到家，王夫人偕同女儿一起出迎。

“今儿难得回来这么早？”

李小牙口无遮拦：“岳父大人钓到大肠了。”

“……”

王成恺一脸黑线，王夫人则是一脸疑惑，大肠？

王佳人知道李小牙说的大肠指的是死尸，惊恐道：“你又钓着死人了？”

“……”

李小牙白眼道：“不是死人，一头死猪，猪大肠。”

王佳人回以一记白眼：“你不说清楚，吓我一跳。”

是夜，晚饭之时，李小牙也顺便跟岳母大人提了盗墓贼的事。

这年代祭祀，上坟，修墓，迁墓之事，女人都是不能参与的，王夫人也没有多问。

王夫人更关心的是女儿的肚子，约了女儿过几天十五，一起去观音庙上香。

……

……

新的一天，李小牙早早来到屯田所。

以往总是先到的常安，最近因为要照顾妻儿，来得晚一些，只有麻子一个人自己练五禽戏，李小牙随即加入了练五禽戏的行列。

程白羊走进内院，看到两人在练五禽戏，打了一声招呼。

“早。”

“程老大，早。”

李小牙点了一下头，问道：“昨天田庄巡得如何？”

程白羊皱了一下眉：“我们从夏鸿禧手里接手的田庄，出了一桩伤人案，两个汉子为争一名寡妇打斗，一名汉子被踢伤了裆部。”

李小牙挑眉：“鸡飞蛋打了？”

“……”

程白羊没好气的回道：“倒也没那么严重，但两人不是第一次打斗了，积怨颇深，我怕以后会出人命案。”

麻子感慨道：“寡妇门前闲汉多，出事也正常。”

李小牙斜眼：“不是寡妇门前苍蝇多吗？”

程白羊认真的道：“那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李小牙笑了笑，随口道：“说到苍蝇，我昨天遇着一个怪事，我跟岳父去莫愁湖钓鱼，钓上来一个布袋……”

麻子打断道：“您又钓着大肠了？”

“……”

李小牙白眼道：“猪大肠。”

“啊？”

李小牙说明道：“我钓上来的布袋，里面赫然装着一头死者，袋里还装着沙石，明显是有人故意将死猪沉湖，你们说奇不奇怪？到底是什么人会将一头死猪沉湖呢？”

程白羊点着头，沉吟道：“确实有一点诡异。”

麻子猜测道：“可能是一头病死猪吧？”

李小牙反驳道：“你家里的猪要是病死了，你不吃？”

麻子想想也觉得蹊跷，一头猪一两千钱，寻常人家的猪要是死了，谁会舍得扔？

“我已派人通知府衙查了，回头问问怎么回事。”

麻子点着头：“我记下了。”

李小牙眼见日头渐高，伸了一个懒腰，回到了书房。

麻子张罗来早饭，两人一起吃起面。

“老大，先前牢头过来，说有两位老大人犯了痢疾。”

“……”

李小牙嫌恶的道：“吃饭呢，说这个？”

麻子干笑道：“您要去看看吗？”

李小牙问道：“请大夫了吗？”

麻子摇摇头：“他们不愿意看大夫，说是吃了太多酒肉，才会肠胃不适，这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惩罚，他们愿意接受惩罚。”

李小牙无奈的道：“服了。”

“我让牢头拿一点苗药回去给他们了。”

李小牙摇着头，这群御史给事中老头，真是又倔又强又古板又迂腐，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他们连皇上都敢骂，要是换其它朝代，他们的脑袋早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