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甘州的吐鲁番人马，溃败逃回来了。

满速儿看着几名跪地领罪的将领，心里一阵悲痛，没想到舅舅扎八儿会被甘州明军击毙，尸首还被甘州明军抢回去了。

老将牙木兰眼见没攻下甘州，心知大势已去，劝道：“大汗，我们退兵吧？”

王先生等幕僚，也纷纷劝道：“老将军说的对，我们没有粮草了，不如先退兵，等募集足够的粮草，我们再卷土重来。”

满速儿冷笑一声，现在撤兵回去募集粮草，再卷土重来的时候，明廷大军也来到甘肃了。

“明日，本王亲自领兵攻城。”

“大汗。”

满速儿扬起手阻止众人开口：“本王心意已决。”

老将牙木兰眼见拦不住满速儿，只能开始制定攻城计划，去攻打甘州的人马回来了，他们目前仍有一万八千人马，至少是嘉峪关明军的四倍，大汗御驾亲征，能大大鼓舞士气，他们可以采取车轮战，看能不能活活累死守城的嘉峪关明军。

牙木兰下令全军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难得一个平静的夜，李小牙惴惴不安，又忍不住去喂马了……

沈练已成为李小牙的亲兵，自然也陪着一起来马厩，看着亲自喂马的李小牙，忍不住问麻子：“千户大人，为何督帅总是半夜起来喂马？”

麻子高深莫测的道：“督帅的境界，不是你能懂的。”

“哦。”

李小牙嘀咕道：“太平静了。”

“老大，怎么了？”

“我有一点不安。”

麻子神色一凛，老大对于危险的嗅觉异常敏锐，小声道：“老大，我们要跑路吗？”

“……”

李小牙冷哼道：“我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

麻子讪讪一笑：“当然不是。”

李小牙大手一挥：“把我们的人都叫起来，我们去嘉峪关。”

麻子大吃一惊：“老大，您要去嘉峪关御敌？”

李小牙不置可否：“我去看看。”

麻子返回守备府后院，将睡觉的锦衣卫缇骑们全叫起来了。

稍后，李小牙领着锦衣卫，快马来到嘉峪关。

亲自守夜的陈九畴，听闻李小牙领锦衣卫来了，心中大感意外，这位李督帅很年轻，但战功彪炳，剿过白莲、剿过反贼、剿过水贼、剿过山贼、剿过倭寇、剿过南京的文官……

不过，传闻李督帅从不上前线，每次都是在后方坐阵指挥。

今夜突然亲临前线，他想做甚？

陈九畴带着一丝疑惑，走出了游击将军营。

李小牙快步走向迎出来的陈九畴，行了一个军礼：“陈大人。”

“督帅深夜亲来嘉峪关，不知有何要事？”

李小牙开门见山道：“满速儿今晚没有派兵来骚扰吗？”

“没有。”

“奇怪了。”李小牙喃喃道：“难道他们想退兵了？”

陈九畴没听清：“督帅，你说甚？”

李小牙摇头问道：“满速儿的大军，还驻扎在嘉峪关外吗？”

陈九畴点点头：“满速儿大营，就在关外两里地的山脚下。”

“我去城门楼看看。”

“本官陪督帅一起去。”

李小牙领着锦衣卫，在陈九畴陪同下，一起来到嘉峪关城门楼。

李小牙登上城墙后，小心翼翼从城垛探出半个脑袋，窥探前方满速儿的大营。

陈九畴看着李小牙探头探脑的样子，白眼道：“督帅，不必害怕，城门下没有敌人。”

李小牙很是谨慎：“我怕有老六。”

“老六？”

李小牙观察一番后，退到马道下面安全的地方，招来城门楼守将：“下令炮兵，往满速儿的大营打两炮。”

城门楼守将皱眉道：“督帅，满速儿的大营离我们近两里地，火炮打不到那里。”

“我叫你打就打。”

陈九畴两眼一亮，扰敌之策吗？

城门楼守将立即吩咐炮兵，填装火药铁铅……

“轰隆！轰隆！轰隆！”

安静的夜里，炮声如一记记炸雷。

李小牙堵上了耳朵，都觉得脑袋嗡嗡的。

满速儿的大营，瞬间鸡飞狗跳起来，明军来袭了？他们怎么敢的？

李小牙询问城墙上的守卫：“怎么样？”

“回督帅，满速儿的大营，乱成一团了。”

被炮声吓醒的都指挥王辅，领着亲卫跑过来了，看到陈九畴跟李小牙后，问道：“巡抚大人，李督帅，满速儿又来攻城了？”

李小牙嘿嘿一笑：“没有，王将军不必紧张，本督叫满速儿起床尿尿而已。”

“……”

李小牙看向城门楼守将，吩咐道：“距离天亮仍有几个时辰，你们每隔半个时辰，就往满速儿大营的方向开两炮。”

城门楼守将抱拳道：“末将遵命。”

李小牙看了一眼城门楼上的炮台，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火炮太笨重了，不然半夜偷偷开城门，拉两尊大炮出去，往满速儿大营里来两炮，搞不好一炮炸死满速儿，大家就能收工回家了。”

城门楼守将迟疑的道：“我们有炮车，只是城门吊桥，已被我们拆了。”

李小牙无奈的道：“我们的壕沟挖得太深了，不然就能半夜出去袭营了。”

陈九畴又偷偷白了李小牙一眼，这怪谁？

李小牙命人将城门口的壕沟挖成一个天坑，确实起了大作用，满速儿填不平天坑，没办法使用战车圆木撞击城门，但他们也没办法出击了，也不能将敌人引入瓮城，给敌人来一个瓮中捉鳖了。

当然了，李小牙命人挖的天坑，肯定是利大于弊，他们光是防守，就已经很吃力了，根本没能力出击。

满速儿的大营内，已恢复平静。

被炮声吓醒的满速儿，坐在军账内破口大骂，还以为明军来夜袭了。

牙木兰摇着头，明军在自己家门口，挖了一个天坑，没有吊桥，人马怎么出来？他们想来夜袭，只能从肃州城东门绕路过来，那肯定逃不过他们斥候的眼线，明军夜里开炮，无非就是扰敌之策。

扰敌之策？

李小牙又上了城墙，面露诡笑，不知道满速儿，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