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鸭先知，湖中浮尸鱼先吃。

为了鱼获，常年徘徊于水边的钓鱼佬、电鱼佬、网鱼佬、炸鱼佬们，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大肠。

又又又又又是南风书院……

李小牙忍着笑，走向两名发现老九尸体的南风书院学子。

“学生见过督帅。”

“就是你们发现的浮尸？”

“还有我们老师，南风书院院主。”

“他人呢？”

“老师被吓得诱发心疾，已被送去医馆看病。”

“……”

只是送去看病，不是送去抢救，看来问题不严重，李小牙笑了，这老头脑门上仿佛刻着一个衰字，真的是啥倒霉事都能撞上，要不是命硬，早凉透了。

两名南风书院的学子只是意外发现了老九的尸体而已，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知。

后湖水很浅，附近又有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国子监、神策营教场等官衙官学，凶手选在此杀人抛尸，可谓胆大包天，但也因这一带守卫森严，夜巡卫兵很少巡逻，成为一处灯下黑之地。

刑部的吏目怀疑凶手将凶器也扔进了湖里，因此一群捕快正在湖中打捞。

李小牙待人将尸体抬走之后，这才来到湖边看一群捕快捞凶器。

麻子看过尸体，并询问过仵作后，回到李小牙身旁禀告：“仵作推测老九的死亡时辰，就是将常书堂送医后，返回常家途中，借口离开的这个时段内。”

李小牙点了一下头，幽幽道：“老九在常书堂遇袭的当晚，就被杀人灭口了，看来常家的水还挺深。”

“老大，您觉得老九是被顾青临杀人灭口的吗？”

李小牙推断道：“以目前的指向而言，肯定是她的嫌疑最大，但肯定不是她动手的。”

“但她一定知道内情。”

“没错。”李小牙大手一挥：“我们去见一见顾青临。”

“嗯。”

稍后，李小牙领着一队锦衣卫，来到常家别院。

而顾青临却不在家，门房说先前巡检过来调查询问，得知老九的死讯后，顾青临便匆匆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反正有缇骑暗中盯着顾青临，不怕她潜逃，李小牙走进常家别院，打算坐等顾青临自己回来。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驶到中城兵马司衙门前停下来了。

车里的顾青临，手里攥着一叠房契地契，她被锦衣卫盯上了，根本没法子处理宅子田庄，老九一定是被常福给灭口的，她要是不尽快卖掉宅子田庄离开南京，迟早也会被常福灭口。

顾青临犹豫半晌后，终于是下了车，走进中城兵马司衙门。

常家别院内，正在喝茶等待的李小牙，没有等回顾青临，却等来了一名常安手下的校尉，说常老爷醒了。

常书堂醒了？李小牙目露喜色，放弃等待顾青临，立即赶去太医院。

……

……

太医院，一处被锦衣卫保护的院落。

常书堂的病室外，候着一堆常家的护卫仆从。

李小牙信步走向室外，常家的护卫仆从让开了一条道，常安从病室中迎出来了。

“督帅，您来了。”

“听说你父亲醒了？”

常安露出一丝笑意：“醒了。”

“我去看看他。”

常安让开门：“督帅，您请。”

李小牙走进屋内，坐在床边的常夫人，起身点了一下头。

一旁抱着儿子的常廖氏，也点头行礼。

李小牙点头回礼后，看向床上已睁开眼的常书堂，欣慰一笑：“伯父，你终于醒了。”

常书堂微微抬了一下手，想说话，但说不出来，张着嘴：“呃……呃……”

常安走过来，叹了一口气：“家父脑子不太清醒，说不了话。”

李小牙关心的问道：“还能恢复吗？”

常安牵强一笑：“医师说有希望恢复。”

李小牙点了一下头，看样子常书堂想要恢复如初，已不太可能，受了那么重的打击，还能醒过来，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常夫人乐观的笑道：“无论如何，人醒过来就好。”

李小牙将常安拉到外面，小声道：“我们找到老九了，但人已经死了。”

“死了？”

“被杀人灭口了。”

常安后脊一阵发凉，问道：“顾青临干的吗？”

李小牙回道：“目前还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顾青临还有同伙，你觉得常家，谁最有可能是老九的同伙？”

常安皱起眉头，老九来常家很久了，与其交好的护卫家仆很多，谁会是他的同伙呢？

一名校尉前来通报李小牙，说中城兵马司指挥求见。

李小牙目露疑惑，不知道这狗东西找他有何事？

……

……

午后，炎热的石板路，升腾着热气。

顾青临坐车回到了常家别院，心事重重的她，并没有察觉，后院异常的安静，一个守卫都没有，她推开门进屋，看到了坐在屋里喝茶的常福。

顾青临心头一震，强装镇定的道：“你怎么来了？”

常福幽幽的道：“我在常家为仆二十年了，常书堂待我不簿，我并没有打算害他，没想到阴差阳错，你的姘头重伤了常书堂，但却没能将常书堂杀死，幸好这蠢货，活活蠢死了。”

“老九是你杀的？”

常福并没有否认，长叹了一口气：“常书堂若是醒来，九儿必定暴露，我想继续留在常家，自然不能留他。”

顾青临后退了一步，防备的道：“你是不是也想杀我灭口？”

常福慢条斯理的道：“如果你能躲过锦衣卫的眼睛，逃离南京城，我可以不杀你。”

顾青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已请人帮忙，处理宅子田庄了，只要拿到银子，我立即离开南京。”

常福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起身离开，却在走到顾青临面前时，猛然出手，扣住了顾青临的脖子，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我只相信死人！”

“砰！”

一声枪响，常福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飙出的鲜血，顾青临怎么会有火铳？他扣住顾青临脖子的手一软，踉跄后退数步，倒下了。

顾青临则一手握着短铳，一手捂着脖子喘气。

暗中盯梢的锦衣卫缇骑们闻声而来，等李小牙领着一群锦衣卫，来到常家别院的时候，顾青临已被缇骑们控制，她的闺房内，躺着已身亡的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