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巡视完淮安府，马不停蹄来到扬州府。

扬州乃两淮盐运聚集地，聚集着大量盐商，富甲一方。

扬州府城的繁华不亚于南京城，走在大街上，都能闻到一阵阵脂粉香。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然后很容易变成……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扬州乃是出名的烟花之地，遍地都是青楼茶馆，只是走了两条街，李小牙回头发现同行的罗奔已经消失不见了，目前只是失踪，后面会不会失联就不知道了。

常安对扬州很熟悉，以前经营青楼的时候，他常来扬州物色瘦马。

扬州有专门培养瘦马的地方，从小教授她们琴棋书画，舞蹈歌曲，最上等的瘦马，大都会被卖给达官贵人为妾，也有被青楼买回去的，拥有花魁之姿的瘦马，甚至能卖到二十万两。

李小牙巡完扬州卫，正要前往泰州的时候，罗奔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又失联了。”

“……”

又？罗奔斜眼道：“说得我好像经常失联一样。”

李小牙挑眉道：“扬州的风土人情如何？”

罗奔捋了一下胡子：“先前路过一家青楼，我看到一名女子很可疑。”

“可疑？”

“倭女？貌美，腚大，腿短，内八？”

“……”

罗奔摇着头：“她是一名画师。”

李小牙眨了眨眼：“然后你就成插画师了？”

“……”

寻常人估计听不懂李小牙深奥的话，但常年追随的麻子等人，却是一听就懂，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老大的话，有时候需要拐弯抹角去理解，但也有时候，简单粗暴的去理解就行了。

罗奔翻了一记白眼道：“那名女画师，画了一名剃头男子，看着很像倭国武士。”

李小牙不闹了，沉吟道：“倭国武士？”

罗奔说明道：“经过我审问，那个女画师说曾有一名剃头男子，包了她半个月。”

李小牙摸着下巴：“这是包了一个疗程？”

“……”

罗奔继续道：“我估计那名剃头男子是倭人。”

“人还在青楼？”

“数日前离开了。”

李小牙沉吟道：“倭寇的奸细吗？”

“估计是。”

李小牙目露思索之色，倭寇海盗想袭击扬州城？不太可能吧？扬州卫拥有一支满编之师，表面看起来兵强马壮，加上城中有多家镖行，城中青楼，富豪家家都请了护院。

几百一千的倭寇海盗进城，绝对占不到便宜，倭寇海盗顶多袭击扬州府下辖州县。

……

……

山东，昌邑，鱼儿镇。

这是一个靠海近河的镇子，镇民多以打渔为生。

午后，潍河边，一对中老年夫妇正在做饭，他们身旁的鱼网吊床上，睡着一个小脸红朴朴的男孩，约莫一岁多的样子。

做饭的烟将孩子熏醒了，他揉揉眼睛，看向一旁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头。

“爹。”

老头掀开斗笠，微笑着将孩子抱起来了。

如果李小牙看到老头，估计会大吃一惊，他正是前正大镖局总镖头大广义。

“我抱就行了。”

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赫然是大广义劫法场救走的女水贼萧十三。

两人正喂孩子吃饭的时候，数艘河船从他们眼前经过，驶向昌邑县城。

大广义眼光很毒辣，只是看了一眼船上的汉子，沉声道：“海盗？”

萧十三皱眉道：“这么多人马，要劫县城吗？”

大广义点头不语，四省海道提督刚离开山东，这一伙海盗就来了，真是胆大包天。

“我们要去报官吗？”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为难之色，他们乃朝廷通缉要犯，隐姓埋名躲在这个小渔村隐居，老年得子的他们，非常珍惜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惹上是非。

夫妻二人商量一番后，看了一眼他们的孩子，为了赎以前犯下的罪，他们决定去报官，就当给孩子祈福了。

萧十三将孩子交给大广义，起身道：“我立即快马赶去县城。”

大广义交代道：“你乔装一番。”

萧十三点点头：“知道了。”

萧十三返回家中，乔装一番后，戴上斗笠，从院中马厩，骑出一匹健马，而后快马加鞭，赶往昌邑县城。

两个时辰后，萧十三先海盗一步来到昌邑县城，向城门守卫报告发现海盗一事。

城门统领面露讥笑，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海盗敢来袭城？四省海道提督刚刚剿灭了一伙海盗，如今山东沿海各州县城，全都处于备战状态，家家男丁都要参与巡城，海盗来袭城，不是自寻死路？

萧十三眼见城门统领不信，她又不敢去衙门，只能进城，暗中散播海盗即将来袭的消息，但也只是激起了一点风浪。

傍晚，萧十三回到鱼儿镇。

大广义抱着孩子迎上前：“如何？”

萧十三摇摇头：“城门统领不信我的话，我又不敢去衙门报官，只能进城散播了一点风声。”

大广义无奈的道：“我们已算仁至义尽了。”

夜晚，昌邑县城中火光冲天。

上千名海盗在城中肆虐，抵御的城卫，全被海盗击杀了。

县城官仓被攻破，黑面蛟手下一名堂主，领着海盗闯进粮仓，将一袋袋粮食装上车，被制住的仓储官，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四省海道提督大人，知道防不住海盗，暗中命山东沿海各官仓备下砒霜。

你敢来抢粮，我就敢下毒。

海盗将官仓粮食洗劫一空。

三更，满载而归的海盗们，乘河船返回出海口。

两条黑影甩出绳钩，借力施展轻功，登上了最大的一条河船。

上层舱中，一伙海盗正在喝酒吃肉庆祝。

两条黑影潜入下层船舱，暗杀了几名船工后，他们拿出了开凿工具，将船底给凿穿了。

大船开始进水，两条黑影迅速退出下层船舱，跳进河水里，消失在黑夜中。

进水的大船，很快就倾斜侧翻。

海带帮老大正领着一伙头目喝酒，猝不及防，全都摔倒在船舱内，河水很快就灌进来了。

漆黑的夜里，翻船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哪怕平日里水性再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若被困在船舱内，那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