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冬端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

唯唯的手拍着自己的胳膊，一双大眼睛里满是难过。

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半年前那一场，对于夏暖来说毁灭性的羞辱，不仅是心理的摧残。

如果还能上手术台，她应该不至于如此时这般不愿意见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傅寒冬的愧疚到达顶点的时候，眼里是闪着星星的，但是他却只是闷笑了下。

唯唯望着他，“爸爸，接妈咪回家。”

傅寒冬端着茶杯的手松开那只茶杯，然后放到他儿子身后。

接她回家？

傅寒冬终于低头看向他儿子，却在想，她是否跟儿子说过，她想让他接她回家呢？

她肯定没有的。

可是，她会跟儿子说疼吗？

“明天上午的飞机，临走前真的不去见一见？”

李瑞峰还是开口问了他。

“不必，我去打个电话。”

傅寒冬缓缓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往外走。

众人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却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

他并不在朋友们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模样，可是这半年来，他的消瘦，他的胃病，全都暴露了他的煎熬，以及想念。

晚上唯唯跟他睡一张床，还是问他，“爸爸，我们不要妈咪了吗？”

“她还认识你？”

傅寒冬低沉的嗓音。

“我差点不认识妈咪了，妈咪说永远都认识唯唯。”

唯唯有点抱歉的，但是想到后面那句话，他就又兴奋起来。

傅寒冬听的浅浅一笑，摸着唯唯的小脸的时候，眼里也有了些温度，“她还说什么？”

“妈咪说唯唯长高了。”

唯唯突然抬手到自己的头顶上。

傅寒冬脑海里却浮现出夏暖坐在沙发里摸唯唯的样子。

“还有呢？”

“没有了，唯唯给妈咪背唐诗，给妈咪唱儿歌，妈咪给唯唯鼓掌。”

唯唯突然停下来，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她鼓掌的时候。

“妈咪总是不肯好好鼓掌，妈咪也抱不动唯唯了，哦，妈咪说唯唯长大了，长高了才抱不动的。”

唯唯又激动地讲着。

傅寒冬摸唯唯头发的手却突然停止不动。

“爸爸，唯唯想带妈咪回家看弟弟。”

在唯唯的心里，他爸爸是无所不能的。

何况带妈咪回家这点小事。

“嗯，睡吧，明天我们就回去。”

傅寒冬轻声哄着。

唯唯应该是以为他说的是一家三口回去，所以才很快睡了过去。

但是睡梦里，他一直在很开心的喊妈咪。

这夜，是大雨。

有人在这种日子里，胳膊疼的完全无法入睡，便起床去找止痛药。

却在厨房里看到另一个人，他轻声问她，“要喝药吗？”

“嗯。”

她捏着自己疼痛的地方缓缓走过去。

卓凡把水跟药都递给她，见她好无顾虑的喝完，忍不住问了声：“就不怕我给的是毒药？”

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她只是有点……

她喝完水，将水杯放在桌上，然后便道：“晚安了。”

外面的雨势渐大，整个房子里都显得有些冷了，卓凡说：“他订的明天上午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