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的没错。”梦境女皇肯定的答复道。

“为什么？”

虽然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但也不免让人怀疑梦境女皇的动机。

“我在梦境教皇这个位置上已经七十年了。”她转过头，“我是女神的忠实信徒，可是翻遍了所有的梦境教史，我慢慢发现，我们所信仰的神明变得越来越不像祂，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极端。”

“你怀疑祂也被秘渊诸神控制了？”菲尔·格雷问道。

“秘渊诸神……原来是有其他的神明介入吗？”梦境女神恍然大悟，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我教诞生于七千年前，那时的女神刚刚成为黑夜之子的从神，接过了梦境的权柄。自此之后，祂开始守护人类的梦境，让人类免于噩梦的侵扰，让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能够在梦境中获得短暂的安宁，甚至实现清醒时无法实现的愿望。也是从那时起，第一代教皇建立了梦境神教，开始虔诚的信仰祂，并在各地传播梦境的信仰。”

“信徒行走在人间，践行神明的意志。最初的梦境眷者们，同样以给人们带来美梦为使命，他们用神明赐予的技能，走到哪里，就将快乐和安宁带到哪里，尽管最初的教会只占东大陆小小的一角，信徒也不多，却在维尔留下了许多美好而浪漫的传说。”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神明降下的箴言开始变了味道，祂会让我们创造梦境，却剥夺了让人清醒的权利，那些没有自制力的人会永远沉溺在梦中，直到死去；祂让我们用梦境戏耍他人，无辜者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最终精神错乱；祂让我们创造一座虚幻的城市，许许多多的人将一生都埋葬于此……”

“我们的教义早已偏离了方向，祂本应带领我们为人类带来美梦，却最终沦落为人类的噩梦，梦境最初崇尚着和平，却最终用战争获取了更多的领土……我们的眷者也越来越疯狂，谁还记得梦境最初的模样？”

梦境女教皇苦笑着摇摇头。

“你既然已经意识到了，为何还纵容信徒做出那么多坏事，甚至还发起战争？”菲尔·格雷质问道。

“因为我……也是那沉迷于美梦中的人。”梦境女皇叹了口气：“要从做着美梦的床上清醒过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若不是真的经历了生死一刻，她也不会那么快就醒悟过来，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吧，不过你敢质疑神明，最终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证明你还是有勇气的，至少比你的前任，前前任梦境教皇都要清醒，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兑现你今日所说的诺言。”菲尔·格雷觉得可能不只是现在的这个梦境教皇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些历任教皇有可能也意识到了，但是对神明盲目的信仰，让他们失去了自身的判断，最终成为梦境女神操纵下的傀儡。

“我会的，是该醒来了……”梦境女皇抬手，整个幻夜城开始崩塌，那些豪华的建筑，那些在现实中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和绫罗绸缎正一点点变成碎片，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啊！”

尖叫声时不时的传来，恐惧和震惊出现在城中每一个人的脸上，但正是恐惧才能让人从梦中快速的清醒过来。

回到现实，一个接一个人醒来，有梦境的信徒，他们对于总部的坍塌非常恐慌；也有其他教派的信徒，对于自己沉迷于梦乡的所作所为非常后悔，而现在终于给了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菲尔·格雷和黑夜也相继醒来，他们在哄哄闹闹的人群中并不显眼。

“我就说那贱人的胆子怎么那么大了，敢对我下手，还让祂成功了，原来早就投靠了秘渊诸神。”黑夜不忿的说道。

“好了，梦境这里先这样，我们接下来去战争那边吧。”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跳上骷髅鸟的背，朝着天际飞去。

在路上，他们就听到了梦境神教退出战争，并且宣告解散的消息，这一消息再次让维尔轰动，这么大的教会竟然还有说解散就解散的时候？这不是闹着玩吗？

“梦境神教形式上是解散了，但是有梦境女神在，祂依然会通过箴言诱导祂的眷者重新建立一个新的教会，源头还在神那里……”菲尔·格雷凝重的说道。

“所以得早点弄死那贱人，让祂也尝尝梦境神国破碎的滋味……”黑夜摇晃着脑袋说道。

这下就只剩下战争教会面临着所有教派的攻击了，而这个教会也贼精，当菲尔·格雷和黑夜在三天后赶到时，就听到来往的行人欢呼说战争教会已经主动宣告了投降，最后的纷争也结束了。

生命教会正忙忙碌碌的为各方的伤者救治，战争教会也承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来我们白来了一趟。”菲尔·格雷摊了摊手，早该料到的，在他临走前的嘱托下，晨曦内部发生的一切包括换了教皇的事情还在严格保密中，所以在外界看来，晨曦依然是那个维尔第一教会。

战争教会目前独木难支，自然不敢对上晨曦和其他一众教会。

“算他们识相。”黑夜哼了一声，跳回了他的肩头。

菲尔·格雷在骷髅鸟的背上俯瞰着大地，绿色逐渐将皑皑白雪褪去，春天已经不知不觉的到来，宣誓着蓬勃的生命力，他脸上露出了笑意，战争终于结束了。

一道晨曦的光束自天空射下，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他恍若天神，此刻，温暖的神力充盈身体，白日先知在他的耳畔低语，告知他完成了结束战争的箴言，成功突破了晨曦途径的神降级。

各个神明眷者的神降级都只会获得一个技能，那就是让神明降临，之前他升到命运神降却没什么作用，因为命运之神被束缚，根本无法让祂的意识随意被眷者召唤，而现在，他能够召唤白日先知了，这给他即将到来的挑战又增添了几分胜算。

……

“到了，应该是这里。”菲尔·格雷拿出手里的地图，仔细比对，这是晨曦眷者打探出来的血色灾祸驻地，哦不，现在该叫红眼教团的驻地了。

“有一些人过来了。”黑夜感知到了不远处的动静，提醒道。

菲尔·格雷戴上了“影遁之握”，潜藏在了阴影之中，黑夜也同样隐藏在了黑暗中，作为暗夜神教的神明，它隐藏起来，就算是其他神明都找不到。

一行人先走了过来，他们穿着红白相间的衣衫，上面的红色似乎是用鲜血染红的，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看着他们胸前古怪的徽章，菲尔·格雷推测他们就是红眼教团的成员。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人似乎不眨眼睛，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可他们的前方并没有什么东西。

“看起来呆呆傻傻的。”黑夜在心里嘀咕道，这所谓的秘渊诸神的信徒怎么这副模样，难道脑子被献祭了？

菲尔·格雷却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信徒虽然看起来像是活人，但是他们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亡灵一样，还散发着一些独属于亡灵的死气，要不是他是死亡眷者，还真感受不出来。

他的怀疑很快就被证实了，只见这些人的身后，几个身影缓缓出现，他们骑着骷髅马，穿着黑色的铠甲，这分明是亡灵骑士！

看着眼前这四五个神示级别的亡灵骑士，他瞬间明白了，走在前方的这些红眼教徒们已经变成了他们操纵的亡灵！

干的真是漂亮！

看来军团长听进了自己的意见，没有正面对那三个邪神动手，而是非常聪明的从暗中侵蚀着红眼教团的力量，不但杀死他们的信徒，还直接把这些信徒转化为自己控制的力量。

“是这里没错了，我们先跟着他们先去找亡者教会的军团长，问问这里的现状。”菲尔·格雷冲着黑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