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与尊严
作者:小幽麦 | 分类:都市 | 字数:164.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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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家宴上的清洁工
“老公哥哥,我们元旦回勐泐南诺山过“嘎汤帕节”,顺便看看我阿爸阿妈,好吗?”
爱伲族“嘎汤帕节”相当于春节,时间为每年的1月2日至4日。节日期间,全村寨的人聚集在一起,观看自编自演的传统节目,打秋千,吃糯粑,相互祝福,迎接新年的到来。
“没问题!反正都在国内,飞机3个多小时就到了。等以后把老人们接过来在东海生活吧。”钟老板惜香怜玉,温情脉脉。
“唉,我也想我爸妈呀!呜呜,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呜呜呜。”
什么情况?汉娜居然趴在小曼玉的肩膀上哭泣。
“妹妹,别难过了,想父母就回来呗!如果你想孝敬他们,我们天宇可以为你准备一套别墅的,多好啊!”看看时机很好,我微风轻拂。
“可是,可是爱人的父母又在得国,他怎么办呀?呜呜呜。”汉娜有点动心,但左右为难。
“妹妹,我就问一句,我记得你可是家中独生女儿,你老公他有没有兄弟姐妹呢?”心里暗暗祈祷。
“嗯,有,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呜呜。”汉娜依然肩膀耸动,对故土割舍不下。
“汉娜,你回东海来,好吗?那我就有伴了!顺便帮帮我老公,行不行嘛?”小曼玉打起了温情牌。
“让我,想一想。”汉娜也许是忧愁,居然喝起了酒。大醉。
我和小曼玉把她扶回我们的玫瑰公寓。因为那天上午,小曼玉和舅母逛街,已经买了新的一套铺隆罩被,所以妹妹就住在了客房。
第二天下午,红桥机场。刘汉娜,我的堂妹,飞向斯途嘉特……
这边,我还是没底,又托了些关系,也在物色人选。但当时国内数控机床刚起步,人才匮乏。而我的野望是:一开始就站在行业之巅、技术前沿,这就越发渺茫。
进军数控机床——精密制造的公告,也被我锁进抽屉里,是黎明前的黑暗吗?
在光芒万丈之前,我们都要欣然接受眼下的难堪和不易,接受一个人的孤独和无助。
在我内心深处,是不希望镇投资公司的国有股退出。可是,为了减少镇上无端的干涉并清除内部的蛀虫,也为了快速启动改革,没办法,让干部和工人失去了铁饭碗和金光闪闪的身份。
但是,和公司一直同甘共苦的3000多老国企的员工,是我亲亲的兄弟、姐妹和前辈!夜不能寐之时,我常常有一种责任感!为改革开放贡献了几十年的老国营人,要怎样才能再创辉煌,富裕安康?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现在的我,有几分落寞,该何去何从?
表面上看,初步战略目标已经达到。
以丝绸针纺部和轻工机械制造部为基础的传统产业,以房地产事业部及其下属的建筑工程分部为骨干的支柱产业,以及汽车销售维修部为新兴产业的布局和网络,基本完善。
随着建筑、房产、4S店项目的陆续启动,工人们的工资在原有基础上,少的翻了二倍,多的已经翻两番了。
各级干部管理能力和威信空前提高,方向明确,订单充足。
在简明扼要的制度下,一切变得透明,公开、公正、公平;全体工人辛勤劳动,智慧创新,各种合理化建议如雨后春笋,大家渐渐远离了贫困,丰衣足食。
可是,我梦里寻他千百度的精密制造啊,你在哪里?
一个好的企业,一定要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通俗说就是专利!再辅之以紧随时代变化的领军行业,就能任他雨打风吹,我自闲庭信步!换句话说,就像军事,陆海空天宇都有强大的存在,试看天下谁能敌!
前几天,我三舅的大管家夏侯平主任和自己亲戚,摆夜摊被市管人员打伤住院的两口子,非要请我吃个饭。盛情难却,我叫上了蒋总,还板着脸规定只准在家里举行。
席间男主人谭富贵喜滋滋地说:“现在好了,发财了!”
媳妇在针纺部,每月3000元工资;老公在轻工机械部,一个月2000多。
“老公,你也要努力呀,不然别人会笑话你的!说你吃软饭,还没老婆工资高。”媳妇夏侯安笑盈盈地。
“爸爸,妈妈,我要买个变形金刚,妹妹想要大狗熊,毛茸茸的那种,可以吗?”双胞胎小儿女,席间还趁大人高兴,要玩具。
“哈哈,准了!阿拉说的,叫你妈明天调休就去买!最好的那种。”丈夫豪气地允诺。
“不行,太惯使了!儿子,你上周刚买了一个变形金刚,怎么又要买呀?”当妈妈的节约惯了,心疼。
“妈妈,你out了!我们同学都买了哦,现在这个是第二代产品,叫什么“刚二代”。爸爸都同意了,买给我好吗?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好不好嘛?不然,我都没面子了。”
小屁孩一个,还要面子!
“嗯哦,妈妈,妈妈,给哥哥买嘛!实在不行,我的大狗熊这次不要了,“熊二代”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我原来的漂亮!我下次,钱多了再买吧。”小姑娘很懂事,为哥哥求情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家宴上的清洁工
“算了,算了,变形金刚舅舅给你买!大狗熊叫你妈妈买。”夏侯主任慈爱地摸着外甥的头。
“哦!舅舅威武!妈妈万岁!”兄妹俩欢蹦乱跳,又在大人脸上小鸡啄米一下,就跑出去玩了。
“哈哈哈!”一屋子其乐融融的。
“请问刘总工在吗?”一名打扮时髦、波浪卷秀发的年轻女人拎着一个蛇皮袋子,端庄典雅地站在门口。
“我就是,请问你是?”我有些吃惊,忙站起来问。
“呵呵,刘总工,她就是向富裕的媳妇周小霞啊。”夏侯安笑着起身,迎到门口,“哎小霞,你怎么知道我们刘总工在我家呀?”
“我听你们邻居陆军这小子说的,想想阿拉和刘总工也不熟,请客人家不一定会来。所以就冒冒失失找到你家,安姐不要怪我啦。”周小霞一边笑,一边走进来。
“不好意思,小周同志,我没认出来。变化太大了。”我对自己眼神差而抱歉。
“没关系的。不怪你。”周小霞嫣然一笑。
“是的呀,晓霞越变越年轻,越变越漂亮了。”夏侯安笑着赞叹。
“呵呵,富贵啊,来者都是客,加双筷子吧。”蒋总站起来让座。
“好的呀,阿拉老太婆,添副碗筷!”谭富贵很热情。
“不了,不麻烦了,我就是来感谢刘总工的!这个刀鱼是我姐夫搞到的,请刘总工尝尝鲜。”周小霞将蛇皮口袋递给夏侯安。
“那怎么行?请你留下来吃个家常饭吧,向富裕在的时候,阿拉两家人还是经常走动啦。”谭富贵热情挽留。
“对的呀,再说这个刀鱼阿拉没吃过,也不知道怎么加工呀?”夏侯安会留人。
“就是就是,这玩意儿很贵吧?”谭富贵有点不安。
“没花钱,我姐夫给的。”周小霞笑着说:“那安姐,我和你去厨房加工,好不啦?”
“好的呀,今天阿拉也学学这个技术。”夏侯安拎着袋子,和周小霞亲亲热热去了厨房。
“这刀鱼可是不便宜,市场上500多一斤呢。”夏侯平感慨。
“是啊,周小霞就是个清洁工,还要养公公婆婆和小孩子。她怎么舍得买这种贵族鱼呢?怕得有两、三斤啦,一个月的工资了。”蒋总也有些震惊。
“哎呀,今天这事情搞得,很不好啊!”我有些棘手,退回去怕伤别人自尊,不退回去吧,又担心吃人血汗钱。
“呵呵,等一会儿问问情况再说,大不了我把钱给妹妹,让她还给小周。也算我请刘总监好啦。”夏侯平笑着解围。
“那怎么行?我给钱!”富贵争抢。
“好了,好了,都别和我争了,我工资高,我来买单!”蒋总挥挥手。
过了会儿,夏侯安端着一盘清蒸刀鱼先来到桌子边,笑着说:“各位久等了吧?小周做的真好,清蒸和红烧各一半,好香啊。”
“做的不好,我姐夫手艺才好呢。”周小霞端着红烧刀鱼过来了。
等大家重新落座后。蒋总先发话:“小周啊,你老客气了,还是要量力而行啦!这些刀鱼怕要小两千元吧?”
“嗯,市场上要的,四斤不到。”周小霞点点头。
“你工资也不高啊,才2000不到,以后可别这样挥霍啦。”蒋总心疼地说。
“呵呵呵,听说我要感谢刘总工,我姐夫叫他的渔民兄弟捕捞的,没花钱,我可舍不得这么奢侈呀。今天全拿过来了。”周小霞颇为大度。
“那就谢谢你了!现在你家怎样啊?”我很感动。
“呵呵,刘总工,首先谢谢你给我安排的工作,工资已经从800涨到1800了。还有,明董事长给我们在职员工分配了股份,听说你还特意指示给我家逝去的那位也分配了一份。我卖了点股票,家里经济好多了。”周小霞欢乐地讲述。
“是啊,你真该好好感谢一下刘总工。”蒋总看着我说。
“刘总工,真的要谢谢你!在物价飞涨的年代,只有工资依然淡定,以不变应万变。但是你看看,阿拉家现在多好,有钱!有存款!”谭富贵拍着胸脯,喝了酒,小眼通红。
男人嘛!都喜欢吹个牛。
“就是,就是,当时听说咱们不再是国有企业了,还好怕!谁知道现在这么好,阿拉要深深感谢大兄弟,感谢蒋大叔。”媳妇十分感激。
“哈哈,老头子可不敢居功自傲!这都是人家大军的思路,连明先生都夸他呢。把别人的幸福当作自己的幸福,把鲜花奉献给他人,把棘刺留给自己,刘大军做到了。”总经理站起来回酒。
“阿拉始终记得爷爷的教诲:再穷,不坑朋友;再富,不忘恩人。人活着,品行比钱财重要,情义比利益珍贵。谢谢了,刘总工!”男人真诚地说。
多么淳朴、善良的人们呐!
一辈子默默无闻地奉献着,就算生活过不去了,也不埋怨单位,而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也许在他们心里,即使单位发不出工资,也好过大家都闹腾,倒闭了强啊!
那里,有太多的青春、汗水和回忆!至少,没有破产的工厂,还是夕阳下港口停泊的,是叫得应的自己的旧船!
“呵呵,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的团结拼搏。我只是代表明先生,把你们应该分到的劳动成果,一分不少地分给大家而已。”
当所有人都拿你当回事的时候,你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当所有人都不拿你当回事的时候,你一定要瞧得上自己。这就是淡定,这就是从容。
“呵呵,刘总监不错,谦虚、大气!妹妹,妹夫,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初人家在桃明岛上守着亡妻,领着乡亲们忙着奔小康呢。”夏侯主任看到自己亲人开开心心,和和美美,也很幸福,敬了我一杯。
“哈哈,能详细说说吗?大军这小子藏得深嘛!说说看,你是怎么说动他的?是不是三寸不烂之舌啊?”老头子寻根究底。
“嘿嘿!怎么可能?要说侃大山,我还真没那个本事。再说了,在咱们单位组织的中层干部财务培训,人大军总监可是风趣幽默,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啊。”主任笑了。
“所谓有趣的灵魂,实际上就是这个人的信息和知识都远高于你,却愿意听你说那些毫无营养的废话,和你交流,提出一些你没有听过的观点,颠覆了你短浅的想象力和三观。”蒋总经理高度赞扬。
“得了!大舅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阿拉大老粗一个,猜不着那些弯弯绕的,直接给答案吧!怎么着让阿拉刘总工回来帮工人老大哥的?”妹夫心痒痒了。
“囡囡他爹,怎么和阿拉哥哥说话的!过河拆桥吗?前几年,谁在阿拉家没米下锅,背来的100斤大米?又是谁把自己分的调和油,好几桶送到阿拉家的?没良心的,这些侬都忘记了特?”
媳妇红着脸,用兰花指轻戳老公,眼圈也有点泛红。
“呵呵,不说这些了,不说过去。小妹啊,你也别怪咱妹夫。他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性子急。行了,我公布答案吧!就是你俩被人打得住院,感动了大军,他才决定出山的。”夏侯主任急急地交底。
“呵呵,这么说,你俩还是我们的恩人哪!不行,老头子要敬你们一杯。”总经理笑着说。
“哈哈哈,不敢当!咱有几斤几两还不明白吗?这样吧,阿拉一起敬刘总工一杯。真正的感恩,就是要对你好的人更好,对你坏的人更坏。等过几年咱存款够了,买个5、60平米的两室一厅,咱也有个窝了,这辈子就知足了!”
谁说咱工人老大哥是大老粗?你听听谭富贵,爱憎分明,很有生活的理想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