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不太喜欢秦思源，沉下脸说道：“伪诏之事已经查明，汝不必替张昺推脱责任。此外，葛诚、卢振勾结张昺欲害本王，也是死有余辜。”

秦思源愣了一下，退后拱手道：“逆贼既已伏诛，殿下何不上奏陛下，请其主持公道？”

能不能严肃点，孤正造反呢！

朱棣气得脸色发青，面色不善地看着对方。

殿内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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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看着燕王一言不发，朱高煦急得抓耳挠腮。

不得不说，以伪诏的名义起兵有点经不起推敲。一旦有明白人出来阻拦，燕王还真不好解释。

想了一下，周林朝秦思源抱了下拳道：“适才已经问明，的确是新君要谋害燕王。本官推说奸人伪造圣旨只是为了给陛下留些颜面。”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若是抗旨不遵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耻笑个鸟。人都要死了，还怕耻笑？”

朱高煦提起带血的钢刀，瞄着秦思源的脖颈。

秦思源闻言一惊道：“殿下莫非还想起兵造反？”

“先生慎言！”

话刚出口，朱高炽气喘吁吁地跑进正堂。

岁数不大，世子却已经胖得像个发面馒头，不能不让人担心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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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保证？”朱棣玩味地看了一眼儿子，“孤都不敢保证身边没有奸人。你凭什么保证？”

燕王喜欢大儿子的忠孝和睿智，却对他的所谓仁厚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欲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

朱高炽壮着胆子拱手道：“天下如秦先生者不知凡几，父王难道不怕众口铄金？”

“你想阻止孤？”

朱棣的眼中射出怒火。

“非也！”朱高炽连忙摇头，“儿子只是想劝父王对天下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要把靖难之举做得如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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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忽然有点后悔让大儿子成为世子。

见父子之间发生分歧，周林果断站出来道：“殿下所说甚是。但世子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既然如此，不如让臣劝说一下秦先生。”

“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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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想听周林说话的秦思源断然拒绝。

周林露出轻蔑的微笑道：“本官早就知道理学门徒只是一群傻子。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不许你诋毁理学！”

牵扯到学术之争，秦思源想不搭茬都不成。

周林斜眼看着他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句话不知秦先生听说过没有？”

怕中他的圈套，秦思源闭口不言。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的格言不知先生明不明白？”

周林继续询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思源不耐烦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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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嘿嘿一笑道：“新君倒行逆施，置宗亲骨肉于不顾，岂是君子之为？既然他的言行有违仁孝，又怎么能统治好大明？这岂不是跟你们平日里所说的大相径庭？”

随即，他将新君谋害先帝的猜测讲述一遍，又列举了新君迫害藩王的实例。

见秦思源沉默不语，他才回到最初的主题上道：“不知先生可否到访过北平周边的乡镇。那里繁花似锦、一派生机盎然。如果不是殿下实施仁政，百姓如何可以过得如此富足？

除此之外，北平的教化大盛，令有识之士弹冠相庆。先生莫非是从不出门，或者耳目闭塞？”

由于北平出了多名进士，历史上的南北榜事件没有再次发生。周林很为自己的功绩感到骄傲。

“是又怎样？”

秦思源不愿说谎，只能点头承认。

周林趁机发动最后一击道：“北平的发展已经超过其他府县，足以证明燕王比新君更具改革魄力。既然先生信奉‘民为贵、君为轻’的说法，为何不愿意按照北平的模式振兴大明？”

秦思源被他说得半晌无言。

沉吟一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可这形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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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闻言大怒道：“谋个屁逆？父王遵照《皇明祖训》起兵有何不可？”

“世子不必着急。”周林拦住他道：“做周公还是做唐太宗得看新君愿不愿意改过。如果经此一役，朝堂能够重新变得清朗，燕王可以回到北平做个太平王爷。”

“对！周卿说的有理！”

明白过来的朱棣满口应承。

思索片刻，秦思源跪在地上道：“臣无端误会殿下，罪该万死。但臣会时刻督促殿下完成承诺。”

“先生放心，父王绝对没有篡位之心。”

松了口气的朱高炽双手扶起秦先生。

周林暗自撇了撇嘴，觉得秦思源属于卖直求名的主儿。

真要反对起兵，他根本不可能在自己的蛊惑下幡然醒悟。如此做作只是为了行险求名而已。

一段插曲过后，燕王整顿人马。派出张玉、朱能随周林攻占九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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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张信的帮助，大多数城门都不攻自破。城内将士纷纷向燕王宣誓效忠。

形势大好之时，前去攻打西门的邓初一却迟迟没有送来捷报。

发现异常，周林迅速带着冯成所部赶奔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