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进入大帐的时候，丘福正在恶意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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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周林一定是早就侦察出魏国公的所在。为了卖弄聪明，他故意没有讲出实情。除此之外，臣听说他与卞元亨有些旧交。因此，臣怀疑他与南军有所勾结！”

闻听此言，周林微微一笑，故意大声禀报道：“臣周林奉命前来！”

见周林前来，丘福的脸上一红，悻悻地退到一边。

可即使如此，他还不停朝燕王打眼色，似乎在提醒殿下赶紧问罪。

燕王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林。

周林坦然面对，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

不多会儿，乃尔不花和铁不花双双走进营帐。

见到两位救驾功臣，燕王离开帅案，大步相迎道：“此战，乃尔不花将军当属头功。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本王也是无力回天。”

说着话，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乃尔不花的身上。

此举堪比当殿赐穿蟒袍。乃尔不花瞬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连替女婿辩解的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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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破披风，您也至于？

周林冷眼看着燕王的表演，心里净是不以为然。

安抚好乃尔不花，燕王又夸奖了铁不花的英勇和忠诚。

随后，他走到周林的面前道：“悔不该当初不听卿的良言，致使三军中了徐辉祖的埋伏。本王愧对同袍！”

“殿下何错之有？分明是臣等作战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老成的张玉连忙出来背锅。

见此情景，周林连忙抱拳道：“如果臣能早些察觉到魏国公的部署，或许可以避免受此挫折。因此，臣请殿下治臣不察之罪！”

没等燕王开口，他继续说道：“再说，如果不是燕王英明神武，在南军背后布置一支生力军，臣等早已玉碎。”

小杂花好狡猾！

明知周林是在借此脱罪，燕王却不好当众反驳。一旦反驳，他的光辉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不利于统率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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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他拍拍周林的肩膀道：“如果不是卿善观天象，本王的奇兵之计也不可能如此奏效。”

妥了！

听到王爷默认搬兵之事，周林和乃尔不花同时松了口气。

放下此事，燕王看向诸将道：“各位爱卿，本王很想听听诸位对于后续战事的看法。”

话音刚落，张玉抱拳道：“三关险塞，南军猝亦难下。我军不如在此整顿数日再取德州。”

白沟河大战，南军折损十数万人。同时，燕军的损失也相当惨重。现在进军，张玉认为风险过大。

沉吟一下，丘福站出来道：“臣附议！依臣所见，徐取德州方为万全之计。”

两位心腹率先发言，大多数将领纷纷表示赞同。周林和乃尔不花则是闭口不语。

“周卿可有不同意见？”

发现端倪，燕王主动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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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深吸一口气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军虽然经历挫折，但士气犹在。如果以雷霆之势南下追击，李九江很可能会不战而退。”

“不让追的是你，现在催殿下出兵的也是你。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不管周林说得对与不对，丘福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恰在此时，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张环突然出班道：“臣同意周将军的见解。此时追击的确是上上之策。南军新败，士气不振，李九江定会退守济南以避我军锋芒。”

见张环支持周林，王聪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条狗而已，什么时候学会在人前插话了？”

“你骂谁是狗？”

张环顿时怒目而视。

王聪不屑地说道：“谁是狗不言而喻。反正咱没当过锦衣卫。”

一句话将周林也圈在其中。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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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事态扩大，燕王厉声喝止。

等王聪不服不忿地退回班中，燕王凝视乃尔不花道：“将军可愿为大军先锋？”

“您同意即刻出兵？”

没等乃尔不花回答，张玉惊讶出声。

燕王点点头道：“周卿所说甚合孤意。李景隆色厉内荏，在新败之后绝无必死之心。若等武定侯返回德州，其志必坚！”

李景隆不会打仗不代表郭英和吴杰也不会打仗。平安影响不了李九江，可郭英却是开国功臣。

见殿下的决心已定，乃尔不花和铁不花同时抱拳道：“臣等愿为大军先驱！”

燕王满意地点点头道：“不知尊夫人和令媛可否一同前来？”

“她们尚在途中，即日便至。”

以为殿下要给女儿赐婚，乃尔不花连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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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她们到了，本王会派人护送她们回到北平，交由王妃照料。卿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危。”

说完，燕王正容道：“乃尔不花上前听封。本王任命你为都督佥事，率领本部人马于明日向德州开拔！”

“臣遵旨！”

心中略有失望的乃尔不花抱拳领命……

……

五月九日，燕军顺利占领德州，打开南下的大门。

正如周林所料，李景隆在得知数万骑兵飞速袭来之时，惊慌失措的提前撤离德州，甚至连卞元亨的劝阻都不愿意听。

结果，城内堆积如山的辎重均被乃尔不花献与燕王。

德州是李景隆北伐的大本营，其中的粮草、兵械足够百万大军使用半年的。

平白得到这么多的物资，燕王突然有种穷人乍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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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胜的鼓舞下，燕军继续向南挺进。

由于李景隆已撤，沿途城守纷纷望风而逃。燕军一路势如破竹，兵锋直指济南。

当然，南军之中并非没有勇士。

周林的旧日同僚，同为锦衣卫镇抚的杨本就是其中一个。此人惯用一根三十斤重的铁棒，临阵驰突，屡建战功。

在保卫济阳时，杨本一边上本弹劾李景隆丧师辱国，一边组织人马出城拒敌。

可惜，再善战的勇士也敌不过乃尔不花的数万骑兵。杨本最终死在铁不花的狼牙棒下，成为建文帝的炮灰。

五月十六日，燕王率师抵达济南城下与李景隆尚存的十数万大军殊死相搏。

一番大战过后，李景隆再次南逃。

就在燕王准备乘胜拿下济南时，周林却站出来表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