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dfjj%……*&……*”

见到这个突然推门进来的女人，迦尔手足无措地比划着什么，但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额...你好？”

本以为这房里的人是胡玉儿，李雪雁才打算上来打个招呼，但没想到却是个完全不认得的女孩。但不论如何，既然来都来了，她也打算问清楚状况。

毕竟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这间房子多少有些特殊意义。

“哈...外国人吗。”

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她上前一步小心地问道。

“Where are you from？”

已经十多年没说过英语了，雪雁也对自己的口语有些不自信，只敢用些最简单的句子。由于对于英语的学习基本全部来自于课本，比起满口俚语的胡玉儿，雪雁不管是用词还是发音都更加正式，就像是听力录音中的那样。

然而，她的问话却还是没能得到回复。

“唔...也不是英语圈的人吗...啊！”

从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样子，雪雁一拍大腿，才发现自己犯傻了。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黑色机车服，最关键的是还没摘头盔，这幅打扮突然走进来，的确任谁都会吓到。

带着抱歉的意思往后退了两步，雪雁将那头盔一摘，被困在里侧已久的黑檀秀发也像跃出水面的锦鲤那般在空中一甩，划出了一道分割晨曦的弧线。

“好漂亮...”

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突兀出现的倾国美人，迦尔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就连刚才的惊吓都暂时忘却了。

“诶、原来你会说中文啊。不过总之抱歉，刚才我一时疏忽，吓到你了。”

说罢，雪雁摘下皮手套，主动将右手伸了过去。

五指纤长如玉，跟迦尔那有点婴儿肥的小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唔...哦，你好...”

虽然还心存戒备，但迦尔还是被对方那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的良好教养所折服，选择暂时相信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毕竟李雪雁好歹也是这个国家中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出身，虽然早早离家，但作为李家的长女在待人接物方面绝对没的说；她跟李泽天一样，都有一种能让陌生人放下戒心的气质，也有一份浑然天成的从容。

当然了，以上气质在碰到那只素质极低的狐狸时，都会化为乌有；胡玉儿总是能把李雪雁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线的位置，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她。

“你好，我叫李雪雁，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请问你是...？”

“诶？！！！原、原原原来这里不是麻里奈的房子吗？不好意思，我马上搬出去！！”

话还没说完，迦尔已经开始往背包里塞东西了。

这家伙天生一举一动就有搞笑色彩，在那之余还多少有些惹人怜爱；更何况雪雁也不是小气的人，再加上这二楼的第一间屋子在此搁置已久，才短短几个钟头就被迦尔收拾的有模有样。

这诸多条件加持下，雪雁自然没有赶人的理由，刚才那么自我介绍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入室抢劫的匪徒罢了。

“别那么激动嘛！”

按着迦尔的头，强行把她固定在了座位上，雪雁继续说道。

“这里我也很久不用了，哪怕借给你也无妨。总之，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

经过了大约五分钟后，雪雁也大致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而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就说这间老房子怎么今天突然开门了。”

环顾四周，雪雁多少有些触景生情。

毕竟当时她刚来历下，还是个走出校门不久的学生；再加上高中毕业后也不愿回李家，跟自己老妈闹翻后，来自李家的资金供给也断了。

就在这种境况下，她认识了胡玉儿，两人合租在这间屋子里。

当年，楼下是家煎饼铺子；店主一家三口为了维持每况日下的生意，便住在一楼，将二楼的两间屋租了出去。隔壁202住着一个落魄画家，这201就是胡玉儿和李雪雁合租的地方。

只不过，后来那家煎饼铺子还是倒闭了。负责和面的男人，腰已经不行了；他女人也盘算着将这店转让出去，好给男人治病。

一来二去，这住在201的俩人一合计，便一起接了这个盘。虽然当时也不知道买下这间老屋能干什么，但出于对店主一家这些年来照顾的感谢，也给了个不错的价钱。

再后来，隔壁的落魄画家终究是放弃了依靠画画谋生的幻想，靠着家里托人找了份小学美术老师的工作。原本还算热闹的小楼也变得冷清起来，胡玉儿和李雪雁也先后搬走，住到了现在的地方。

也没多做合计，李雪雁一点头，大方地说道。

“虽然那狐狸没跟我提这事儿，但既然你想用这里开餐厅，那就开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这老房子焕发第二春。”

“诶、真的吗？！谢谢雪雁姐！”

“不过，有个条件。”

一听这话，迦尔立马又紧张了起来。但还没持续多久，那个所谓的“条件”就让她喜笑颜开。

“既然开茶餐厅的话，也算我一个吧。我最近也在学习做饭，你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

如今不仅获得了房子的使用权，甚至还多出一个帮手。要不是因为还跟雪雁不算熟络，迦尔都忍不住想上去给她个拥抱了。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闻言，迦尔也怔了一下，差点把脑袋上的桉树叶给晃掉，赶忙补充道。

“我、叫做迦尔迦尔，平时叫我迦尔就好了！”

“哦...嗯，很可爱的名字。不过蛮少见的呢。”

“其实也不是我本来的名字啦，我的本名因为睡得太久、已经忘记了。迦尔迦尔是影枭小姐根据我的叫声，去起的名字，我倒也挺中意。”

话说到这，李雪雁也意识到自己坐的有些久了，便起身告别道。

“虽然今天我也很想留下来帮你，但抱歉、我也是恰巧路过，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胡玉儿，啊、就是你那个所谓的‘麻里奈’小姐，大清早的喊我过去，说要商量重要的事。”

“没关系，反正现在只是收拾房子，这边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然而，还没走出门，雪雁就看见了那只狐狸的留言。大意便是，今天没什么事情，不用过来了。

本就不怎么想去，若不是那狐狸郑重其事，李雪雁甚至都不愿意从被窝里爬出来；如今既然取消了，她也乐得清静。

但既然都已经起床，也不至于再回家睡个回笼觉，还不如就这么去帮迦尔...

“等等！”

雪雁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了事情的可疑之处。

胡玉儿虽然一意孤行，但还不至于将两人合资盘下来的房子，单独去许给一个外人；更何况这狐狸这么有钱，还跟姜别关系紧密，弄个门面店易如反掌。

而今早，她又故意在清晨就打电话，叫醒雪雁；她的司机还没起床，不能坐车只得骑摩托。又为了避免摩托扰民，必然会走城南这条相对来说居住区少的路线，也必然会路过这间老房子。

由于胡玉儿没有提前通知就把房子许了出去，雪雁看见这里有人烟肯定会感到奇怪；但又由于迦尔那胆小的性格，雪雁肯定不会为难她。再加上由于露娜·帕拉蒂尔入主妖怪办后，这位李家大小姐也基本不怎么去上班了，肯定闲的发慌。正在学习料理的她，听到迦尔想要开茶餐厅的意愿，大概率也会想插一脚。

这些重重要素叠加在一起，指向了一个答案。

“可恶，又被那狐狸当苦力了！”

“诶、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哈哈...来，这屋子不小，扫起来挺累的，我也来搭把手吧。”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雪雁自然不会迁怒迦尔；再加上就在刚才，她心生一计，雪雁也少见地卷起袖子，加入到了这茶餐厅的开设工程中去。

◇

历下城。

在表侧世界，任谁听了这地方，都会露出波澜不惊的表情；地处平原，不算临海但也没有那么靠内陆，经济算不上发达但也不至于被归类为贫穷。古来便少天灾水祸，也无旅游名胜；不论从高还是从低去看，这里都不算是出名。

然而，比起表侧历下的波澜不惊，里侧的历下可谓鼎鼎大名；由于难以总结成三言两语去解释的种种事件，近代以来这里便是群妖汇聚，说是里侧世界中最难管控的地区之一也不为过。

而龙宫街，正是在这大前提下，出现的产物。

“嚯...这地方比我想象中要正常许多啊。”

刚踏上第一块地砖，王尧便如此感叹道。

这所谓的龙宫街，看上去与泉街类似，两侧红砖绿瓦，建筑颇具古风；入口牌匾高挂，前方一望无际。

在这条街上，虽然也不乏穿着常服的人，但却也能见到不少身着古装的妖；穿着嘻哈T恤的年轻人能和身着斜襟布褂的老板交谈无阻，在这二十一世纪也算得上是一处奇观了。

到这里，各位也许会认为，这龙宫街只是掩藏在市井之中的一条巷子；然而，并非如此。

此时此刻，若我们将视角拉高，便能看清真相。

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漆黑，继而变做通红；无数类似生物的组织器官正“安睡”再这条街的顶上。

再往上看，那便可以看到包裹着街的“外壳”，那东西呈现黑灰色、外表黏滑，好似活物的皮肤。

继续拉远，一条游于厚土之下的大鱼随之变得明晰起来。毫无疑问它是活着的，只不过双眼无明，难以视物，只能靠那张大嘴两侧的须去感知周遭的环境。

并且，跟胡玉儿的地行车一样，这大鱼也能在土地中畅通游走！

此鱼唤作盲鲶，何时生，从何来，已经无从考据了。它自从被发现以来便不断地在这地下漫游，无目的也没方向，不吃不喝，亦不排泄。更令人吃惊的是，这盲鲶肚子里的街道，虽然经过了几十年的修缮才变为了如今的模样，可根据最初发现它的人叙说，这里面本就是有房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