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我来说是无意义的。

游戏也是如此。

输赢也是如此。

有一天，有人希望我赢。于是，我有了赢的理由，赢的漂亮的理由，赢的毫无破绽的理由。

我为此学会了如何赢，再学会了如何假输。

那人说我做的好极了，让他赚了很多钱。从他的表情、语气、话语中，我明白我让他高兴了。

.....

面前这个人很奇怪，和大多数的玩家不一样。她拒绝和我进行交流，我从她的肢体语言和脸色，没办法理解她的想法，也猜不到她可能会有的行动。

不过没关系，她只是一个中E段的战士。根据设定，我需要在开始前用仅有的蓝条先释放一个最初级的屏障，躲掉概率极低的致命伤，并减少血量消耗。然后用完剩下的蓝条，同时催动1次“狂暴”和13次的“重击”，给予她致命伤。

接着，根据大部分玩家的情绪波动，我会收获一点血条的恢复和更多蓝条的恢复。她是个好礼物，就像之前上来碰运气的D段玩家一样。

“0”

一股巨大的不可抗力，无视了我瞬发的13次“重击”，直接将我的右手压倒在红线上。

这是什么力量？它不可能发生在一个中E段战士的身上，这股力量超越了B段。

裁判系统的检测一切正常，她没有违规。

是我输了。

“为什么？”我问。

对面的黑发少女抬眼看了看我，面无表情，没有回答。我看到她头顶的血条已经降至一半，蓝条全空。我刚才的攻击被她正面而来的巨大力量完全摧毁，那么她.....为何而受伤？

“亲爱的Y，您的输出力量超越了身体承受极限，并透支了能量条，请接受系统惩罚，现在开始自动掉血。”主界面传来人体检测的优美女声，却宛若是来自死神的裁决。

纳尼？！

没记错的话，她头顶那一条血条，代表了她的生命值。

她记得，她的人生只有一次啊！

叶晴岚被这个想法吓懵了，就连头顶上出现的“号胜利！”，还有擂台下人群的嘶吼，以及远处乔的惊喜，毛球的飞舞，都被她忽略了。

血液在沸腾，和刚才比赛时的沸腾完全不同，有些萎靡，渐渐地冷却，而叶晴岚的视野开始慢慢模糊。

她脑袋有些晕晕的，有点困，就像之前每一次从死亡边缘爬回来一样。

远处的乔正拨开人群飞奔而来，面容惊恐无比。

别怕啊，乔，我就睡一小会儿。叶晴岚想道。

ZERO及时伸手撑住了叶晴岚，另一只手帮她合上了双眼，心想：

一个比赛而已，需要如此拼命吗？还是说，为了钱，他们（人类）可以不顾一切？

封闭的擂台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叶晴岚头顶即将归零的血条，在这一刻停止了。进入安全区后，所有玩家的掉血状态都会停止。

擂台外面的声音，毫无障碍地穿透了进来。

疯狂的人群正在嘶吼着：

“别走啊！ZERO，我们的钱还没赚回来呢！”

“对啊对啊！你别走，别换人啊！”

有人小小地喊了一声，“作弊。”

像是一点雨水落入湖面，荡起了丝丝涟漪。

接着，所有人齐心协力地叫了起来，“作弊啊！她作弊！一个E段的怎么可能瞬间秒了C段的选手啊！”

“让她把钱吐出来！”

“我们要求比赛重置！让ZERO重新回到擂台！”

毛球在叶晴岚周围不断地飞着，乔冲了过来，抱着叶晴岚，将之前准备的止血和回血的药水丢在了她身上。当叶晴岚的血条在不断地上升时，乔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下方的人群已经疯魔。

“让她把钱吐出来！那可是10万积分！她只是个E段的渣！”

“我们要求比赛重置！让ZERO重新回到擂台！”

擂台上方的主持人NPC在不停地进行讲解，但下方没人愿意听。

“游戏而已！不就是服务我们的吗？！”

“没错！我们要求重置！要求回放！否则，我们就集体投诉！”

“没错！集体投诉！”

.....

ZERO看着下方各式各样的脸在演绎着愤怒、焦躁。他回头，看到乔正在对他微笑，并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如果不是ZERO及时退出擂台，叶晴岚现在已死于非命。

乔背起睡着的叶晴岚，走下了擂台。

人群向她奔涌而来。

乔的灰色大剑，被高高地举起，劈斩落下，沿路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路，从镇中心一路通往云起小镇之外的野区。

这什么人啊？能够劈开官方建筑，难道是百人榜的高手？！

一群人被乔吓得没敢靠近。

ZERO看到乔冰冷的双眼，透出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杀气，想起了电影《孤胆英雄》的男主角。乔背着叶晴岚，毛球跟在身侧，2人1毛急速地掠出了云起小镇。

ZERO从高高的擂台之上看出去，发现有很多人结伴，从另一个方向出了城。

“小Z！你到底在搞什么？！我没让你假输，你干嘛输给一个E段的玩家？！啊？”

“不准下场，你还得继续比，现在正是赚钱的好时候！”

“你知不知道刚才害我们损失了多少钱？E段的赔率是300倍！哎！你等下，你要干嘛？！回来！”

“.....我去去就回。”ZERO说完便主动掐断了连线频道。

“区区一个NPC，竟然擅自行动。”

“哈哈，别生气嘛，是不是你设置的程序有问题啊？实在不行，就再换一个嘛。”

“谁告诉你，是我设置的程序了？他是自愿帮我的。”

“啊？！”

“把人都叫过来，集合，去把他抓回来。”

——

乔刚走出城，就悔地肠子都青了。云起小镇应该有直达云港的传送阵啊，她甩什么帅要跑来野外嘛！

一道声音飘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云起小镇内部通往云港的传送阵在XXXX。”

乔跺了跺脚，脸上的红晕浮现，她回头看到一个比欧文还要精致的脸，身上穿着苦瓜男ZERO的红色擂台服。

他微微欠身，说道，“很抱歉，忘记换衣服了。”

乔：“你.....”

ZERO打断了乔的话：“你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比Y容易读懂。你好，我是ZERO，也是NPC。”

和玩家形态的苦瓜男完全不同，他的身形纤细，长发笔直，瞳孔和发色，是如同大海一般的水蓝色。那张宛若天神的脸，算的上是姆拉星球上最符合厄斯人审美的五官，的确有NPC的风格。

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