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是吗？

朱阳欣语塞，她发现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子央也不急着让她回答，将桌上的弓箭递到她手中，并指了指箭靶。朱阳欣会意，将长箭搭在弓上，瞄准靶心。

子央一时拍拍她的手臂，一时拍拍她的肩膀，帮她纠正姿势。

“闭上眼睛。”

她在朱阳欣耳边低声说道。

朱阳欣依言闭上眼，她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你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强大，要做主宰支配的黑猫，还是等待解救的白猫，就在你一念之间。你看，它正在看着你。”

朱阳欣一怔，猛然睁开眼，只见被她踢下山的大黑猫，此时赫然出现在前方，取代了箭靶的位置。黑猫金色的竖瞳紧盯着朱阳欣，蓄势待发好像随时要扑过来。

朱阳欣心生惧意很想撤退，然而此时子央就站在她身旁，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一手端着她的手臂。

“不用害怕。”

子央语调沉稳，似有魔力。

“射。”

朱阳欣松手的瞬间，黑猫也已经续好力量冲了上来，长箭从它口中贯入，生生截断它向前的势头。黑猫痛苦挣扎，瘫倒在地。随着它四足抽搐几下，巨大的黑猫缩小成为朱阳欣看到的那只白猫，然后很快化成星星点点消失。

“干得不错！”

子央拍了拍朱阳欣的肩膀，缓缓退到后面。

朱阳欣若有所思。她低下头，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她转向子央，说道：“我想要变得更厉害一些，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她知道子央很强，不止是比她强，即使在梦族的世界里，眼前的女子也同样是强者。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而来？”

子央双眼一眨不眨。

朱阳欣点头。

“可以。”

子央嘴角微微上扬。

等朱阳欣恢复意识的时候，她仍然什么也看不见，那个猥琐的胖子紧贴在她身上。

她与子央在相会的种种，仿佛只是一瞬间，眼泪滑落留下的泪痕，依旧温热着。她整个人冷静下来，不再颤抖和无意义的挣扎。

“嘿嘿嘿……你想通了？这就对了。”

曹小胖察觉到身下的女子忽然安静，以为她要彻底放弃了，内心欢喜。

朱阳欣缓缓探出手，悄悄摸到刚才被打落的勾线笔。此时曹小胖还沉浸在美梦即将圆满的巨大喜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朱阳欣的小动作。

朱阳欣铆足劲，用勾线笔狠狠插向曹小胖的面门。

曹小胖惨嚎一声，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朱阳欣的脖颈上。她用力推开他，踉跄着站起身退到一边。

“嘭——”

她听到巨大的声响。

房门被粗暴地打破，一名男子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看到房间里的画面，他愣了一瞬。只见曹小胖捂着脸，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地，地上满是鲜血。朱阳欣双眼无神面对门口的方向，身上也有血迹。

“真是个废物……”

店主低骂一声，拽起曹小胖将他从窗户扔了出去，他紧随其后，急匆匆地跳窗逃走，两人很快跑没了影。

朱阳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只大手扼住她的喉咙。

刚才朱阳欣躲入梦境的同时，明赫也彻底失控了。他心里的那个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召唤，很快吞没掉他所有的理智。

这是一直潜藏在在他身体里，足以焚毁一切的力量。他一直知道这股力量的存在，所以哪怕到了危急关头，不得不借助这股力量的时候，他都会十分谨慎，避免过度使用而失去自我。但是这一次，他因为朱阳欣而乱了心智。

店主陡然看到明赫血红双眸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那股强大的戾气凝如实质，这个人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怪物。他想都没想，立即启动杀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拉着曹小胖一起撤退。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刚刚跑出一条街，他就听到了巨大的连环爆炸声，然后整条街都烧了起来，火光冲天，照得周遭亮如白昼。

朱阳欣被熊熊烈火包围，大颗大颗的汗珠渗出，她的脖子像是要被人拧断了一样。

“明赫……”

明赫一直没有出声，所以朱阳欣并不知道差点掐死她的人，正是失控的明赫，她只是习惯性地向明赫呼救。

她不知道，每次她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管相隔多远，明赫都能有所感应一般，在脑海中回荡起她的声音。

所以，明赫一愣，无意识地松开了手。

“咳咳咳……”

朱阳欣背靠桌子，剧烈咳嗽。

“嘻嘻嘻……你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明赫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朱阳欣听到这个声音，猛然回过头。

她不可能听错，这绝对是明赫的声音无疑，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个明赫很陌生，不是性情变了，而是与她熟识的明赫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明赫，是你吗？”

朱阳欣被热浪炙烤，加上刺鼻的烟味，难受得紧。

明赫没有说话，静静矗立在原地。

“明赫？明赫你在哪里？”

朱阳欣没有听见回应，又接连喊了几声。

“闭嘴！”

明赫忽然呵斥道。

声音中夹杂着浓重的戾气，朱阳欣愣了愣，第一次见明赫发这么大火。

“离开这里，快点。”

明赫忽然说道。

“你没事吧？”

朱阳欣问道。

她感觉刚才这句，才是明赫的语气。

“没事，你先走。”

明赫眼中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在滔天的火焰中，以红光开辟出一条道路。有一股力量推搡着朱阳欣一路向前，路上所有障碍都被一扫而空，让她能顺利逃脱。

没过多久，她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凉快不少，应该是逃出来了。

“哎呀，居然醒了。”

明赫脑海中的声音似有诧异。

“这是我的身体，你可以退下了。”

明赫说道。

“你还真是绝情，我们都多久没一起好好谈心了？”

那个声音先是委屈，随即又变得狠厉起来：“而且你有什么本事让我退下？卑微的蝼蚁。”

狂暴的意志再次像海啸一般扑向明赫，明赫想要保持清醒，却又无法抵抗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