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你放开我！”

二丫尖叫着。

“小姑娘，我可是在帮你改命，将来你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莫笛捏了捏二丫的脸。

“胡说，你就是个坏蛋！”

“我没骗你，难不成你还想一直在街头流浪，靠小偷小摸谋生？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将来你就是前呼后拥的大小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比现在强？”

“你说真的？”

“嘿嘿……”

他凑近到小女孩面前：“像你这样的小可怜，我动动手就能碾死，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

二丫瑟缩了一下。

他说得没错，二丫她们三个小姑娘常年在街头讨生活，偷东西挨打是常态，她们不是没见过其他流浪的小孩儿被恶棍活活打死。能够活到现在，一半靠运气，另一半也是靠三人相互照应着。

瞧着小屁孩像是开窍了，莫笛循循善诱：“所以，乖乖听话，明白了吗？”

二丫懵懂地点点头。

等到南昏晓赶来的时候，莫笛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抱起二丫破窗而出。

再一次，南昏晓奋力追赶，也只得眼睁睁看着犬罴载莫笛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南昏晓气得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石雕，走回破庙。

这么一闹，两个小家伙睡意全无，都在焦急等待南昏晓的消息。眼见着南昏晓独自一人回来，大丫、小丫都难掩失望之色。

“差一点，那个人把二丫带走了，我没有赶上。”

“他往哪里走了？二丫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大丫问道。

南昏晓摇头：“不知道。”

此时距离天亮不会太久，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走吧。”

南昏晓一刻不敢耽搁。

她已经慢慢回忆起了儿时的事情，这个夜晚还远没有结束。

另一边，犬罴也停了下来。莫笛抱着二丫一跃而下，拍了拍犬罴的头。

“偷吃圣灵果的人必须杀掉，敢觊觎我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

犬罴听令，晃了晃脑袋。

听到这句话，二丫想要说些什么，可一见犬罴凶恶的模样，立即又住了口。

“去吧。”

随即，犬罴一头扎进黑暗之中，没了踪影。

南昏晓和朱阳欣护送两个小姑娘离开破庙，一路奔逃。该来的，一定会掐着点赶过来，毫厘不差。

眼见巨大的黑影踏着沉重的步伐快速靠近，南昏晓和朱阳欣都做好了准备。

正在这个时候，鸡叫了。

两人同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对视一眼。犬罴的气息扑面而来，凶恶的嘴脸在她们的视线中放大，她们却在快速失去焦距，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

“啊！”

朱阳欣惊叫一声。

刺目的阳光令她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她转过头，怪老头坐在巨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得不怀好意。

“我怎么出来了？我要回去。”

她起身快步往溪流中走去，不带一丝犹豫。

然而，这一次她稳稳当当地站在溪水中，任凭水流没过她半个身子，却怎么也沉不下去，好像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她异想天开。

“女娃娃，你发什么疯，鱼都被你吓跑了。”

老者说话的语气不似责备，更像是嘲弄。

“怎么不灵了？老爷爷，我要回去，你让我回去。”

她奋力从水中跑出来，冲到老者面前，目光恳求。

老者用小指掏了掏耳屎，不为所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鱼呢？”

“鱼？”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会下水。

朱阳欣转过头，溪流中游鱼穿梭，一切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致，探查不到半点力量波动。

可是不能回去，她该怎么办？小丫又该怎么办？

直到最后，她才恍然意识到，小丫就是子央，不会有错！

犬罴气势汹汹而来，年幼的南昏晓和子央要独自面对那样的异兽，想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凡事皆有定数，你强求不来。”

老者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拍她的肩头。

他一手将鱼竿靠在身上，一手拎着鱼篓，悠哉悠哉掉头离开。

“您不钓鱼了？”

朱阳欣赶忙跟上。

“这不是有了？一条红烧，一条清蒸。”

他拍了拍鱼篓。

朱阳欣探头去看，还真有两条鱼，不过都只有巴掌大，着实小得可怜。她刚才瞧见溪流中的鱼，都有小臂长，随便钓上来一条都能顶这两条了。

“这是不是太小了？”

闻言，老者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老爷爷，您怎么称呼？”

朱阳欣问道。

“没有称呼。”

老者摆手：“我一个糟老头子，整天一个人在这里钓鱼，称呼要来何用？”

说得好有道理，朱阳欣无法反驳。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钓鱼？”

“嘿嘿，你要留下来陪我？”

“那就不必了。”

老头又看了看她，笑得露出两颗豁牙。

“外面的世界未必比这里好，女娃娃你眼瞎耳聋，还是躲在这里清净。”

什么鬼？

朱阳欣瘪了瘪嘴：“你说什么呢？我好得很。”

“你躲在这副躯壳里，眼睛一闭，耳朵一塞，好像这个世界就与你无关了。这条河为什么流淌在你面前？那条鱼为什么要跳进你的鱼篓里？你统统不想知道。你说你是不是眼瞎耳聋？”

朱阳欣蹙眉，只觉得老者的话晦涩难懂。

“我只是个普通人。”

她倔强地说道，底气不足。

“鱼都想待在水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是从它咬钩的那一刻开始，它就不能再骗自己水下多舒服了，你看看这两条鱼。”

老者停下来，捧起鱼篓：“小鱼还是大鱼，又有什么分别？要是认不清自己的处境，那就只剩下要么红烧，要么清蒸的命运。”

朱阳欣呼吸一滞，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突兀地蹿出来，没等她抓住，又立即销声匿迹。她的脑子很乱，思路断断续续的，叫她理不清楚。

“你的东西丢了，该去找回来。”

老者最后露出一张笑脸，身体透明消失，转而变成一团冰蓝色的光。

朱阳欣抬手一戳，冰蓝色的光顺着她的指尖，直窜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