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以为，从平城回来之后，自己不会再和李散有所联系。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顾执接到了李散打过来的电话。

那时候，顾执刚结束与霍者的电话，刚睡着不到二十分钟。听到手机响的时候，她根本不想起身接电话。胡乱摸索了一会，勉强接听了电话。

“喂。”

因为睡觉的原因，顾执的声音软软的。

李散有点意外，他以为像顾执这种工作，一般会很晚才会睡。上次她隐约提过一次，自己在工作的时候，往往都是凌晨两三点钟才睡觉。他没有想到，电话接通之后，听到的是顾执软糯的声音。“顾执，我是李散。”

因为李散的身份特殊性，顾执根本没有在手机里储存他的手机号，就是害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接听电话的时候，隐约看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却没想到，电话那端一开口就说自己是李散。

顾执因为李散的这一句话，睡意全无，已经清醒。从床上直接做起来，莫名有点紧张：“李散，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

这男人竟然还敢问她怎么了，当初是他自己说的，他这身份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可是，她从平城回来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男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这叫做不能和别人联系吗？

“你给我打电话没事吗？”

李散：“放心，你很安全。”

“滚犊子，我当然知道自己很安全，我是说你，你呢，你安全吗？”顾执真的有点不大放心，因为李散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能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报平安的啊。

李散：“你这是在担心我？”

顾执：“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这样给我打电话，真的没事吗？”

其实，李散今天会给顾执打电话，是因为他的队长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等这边的事情解决，李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顾执，我今天开心，可是没有能够分享的人，只能给你打这个电话。”

顾执皱眉，因为不喜欢李散说的这种话。

其实，顾执能够感觉到的，李散在平城有多么孤独：“你要回来了吗？”

李散一下子就觉得没意思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除了这件事情，我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开心到不顾自己的安全问题给我打这通电话。”

“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只是我的队长担心我，不想我冒险，所以才不让我和任何人联系。”

顾执：“你的队长的担心是对的，你应该小心，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以自己的安全为主，知道吗？”

“你这又是在担心我？”

顾执很坦荡的回了一句：“是，担心你。”

李散笑，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关心自己的话了。“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听到这里，顾执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谈话内容，似乎有点不妥当的地方：“李散，之前在平城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盛老板就是霍者了，对嘛？”

李散没有想到顾执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身为一个多年的刑警，李散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之处：“你们见面了？”

“嗯，见面了。”

李散：“你这是在质问我？”

顾执：“没有，只是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你自己说的，和霍者之间，要顺其自然，你认不出霍者，这也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啊。”

顾执无言以对，因为她确实和李散说过，与霍者之间要顺其自然。所以，这就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打算明天去看你的家人，如果他们安好的话，我明天就不和你联系，如果他们不好的话，我在今天同样的时间给你打电话，行吗？”

李散：“如果你忙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顾执：“不麻烦。”

“那谢谢你。”

“不用谢。”

他们两个已经说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虽然不是很久，可是对于李散来说，他们通电话的时间越长，那么李散的安全威胁就更大。所以，顾执问：“挂了吧。”

李散有点不舍得，因为很久没有给一个人打电话聊这么长时间了，这六年来，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不与人交流，不和以前的朋友亲人联系。“我竟然有点舍不得。”

顾执知道他口中的舍不得是什么意思，莫名有点儿心酸：“等你回来之后，我们约上江来，不醉不归。”

李散想到顾执的酒量，觉得就凭着她这个酒量，不出十分钟，他们的酒局就得散。“你可别了，还是安分一点吧。”

顾执以为他嫌弃自己喝酒之后哭哭啼啼的鬼样子：“你放心，这次就算是喝醉酒，我也觉得不会像之前那样哭哭啼啼的。”

从顾执的这句话中，李散得出了一个结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李散问了一句：“你和霍者，你们和好了？”

顾执回答：“嗯，是！”

李散皱眉：“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顾执：“谢谢。”

“我还以为你和霍者不会再联系了？”

顾执意外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奇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这样以为？”

“你们两个不合适。”

这是顾执认识李散这么久，从他嘴里听到的唯一一句类似八卦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两个太骄傲的人恋爱，会很累，你们都不是那种习惯迁就别人的人，即便一时妥协，也会慢慢累积成大问题。”

顾执笑：“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六年前，顾执也有这种感觉，这种她和霍者不会长久的感觉。可是，现在，她会试着变得柔软一点，不会守着自己的自尊心，不肯退步。

“为了他，我会努力做出改变的。”

李散笑：“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为一个人改变真的会很累很累，也许到了最后，你改变失败，会一脸委屈的指着霍者哭诉‘都是因为他你才会牺牲自己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到时候，只会激化你们的矛盾的。”

是，李散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她不是没有想过。

因为在恋爱里，为一个磨平自己所有的棱角，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时间久了，顾执也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怨妇的。

“李散，你说这些，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李散：“好，那我不说了，祝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