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晓竺听了，连忙应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转告大家，说在院前等我，我梳洗下，一会儿便到。”

“师姐，你还在调理行动不便，要不要我进来帮你？”门外那前来告知的女弟子好心问。

“不用，不用。谢谢你了，我一个人可以，你去吧。”卿晓竺隔着门对她说。

“是，师姐。”那女弟子见此，也不再多问，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我侧耳倾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后方才放下心，凑近晓竺对她说：“你师兄们都在等你，现在想继续说也没时间了，不如你先去抽签吧。待今晚晚点时候，我再来找你，咱们那时候再商议下并定个计划出来。”

“倒是如此。”卿晓竺觉得也是，但又急促问：“今晚你几时过来？这里虽是你碧游宫的客房，但是因为临行时师尊叮嘱我们凡事小心，因此我们住的这里，都会有人轮值守夜。是由几位实力高深的师兄在各个时辰内轮换着守护，因此你来的时候可要分外小心，别惊动了他们。”

“这样啊。”我听完，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既如此，吾就正大光明地来。晓竺，今晚约摸子时左右，你就叫嚷肚子饿，让膳房送些宵夜。这一日内，我正好顶在膳房里做事，就借着送宵夜的名义，再来看你。到时候也不会被当做可疑之人，就算有人问起来吾也能自圆其说。”

“好，我听你的。”卿晓竺点点头。“今夜子时再见，倾阳。”

“嗯，子时再见！这时吾不便久留，先离开了。”我起身，整整衣衫，然后转身朝门走去。

“路上小心。”晓竺叮嘱道。

......

出了厢房，我低着头，尽量不多开，不紧不慢地朝住处之外走去。好在这几日都有送餐，路遇的源成宫弟子见到这个身穿膳房衣服的‘小厮’，也没在意。很快，便顺利出了门拦。不过，我却暗想，这一路怎么也不见沈涣？莫非，他已经去了比武场？或者，压根整上午都没回客房，也有可能，毕竟这第一日除了初战，还有盛大的剑会开幕典礼。他作为源成宫弟子代表，也有理由一直待在大会场。

离开走到拐角时，正好看到前方一队膳房弟子在等着，正是给源成宫送餐的十二队。领队弟子见到我，连忙跑了过来，担心地问：“师姐，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可让我们等的心急死了。”

“你们都在等吾吗？”

“自然啊。我们所有人送膳之后，半柱香前便在这里集合了。”领队弟子抹了抹汗，如释重负道：“但唯独就迟迟不见你出来，我还以为你第一次送膳出了差错，被那源成宫的弟子刁难在了里面。真焦心着，心想再不见你出来，就要进去找人了。不过谢天谢地，你终于出来了。师姐，那里面的人没为难你吧？”

我听了心头蓦然涌上一股暖意，笑着说：“没有没有。”

“那就好。”领队弟子舒了口气，回头对众弟子说：“大家整好队，我们回去啦。”

“好！”众弟子高兴叫道，一扫之前的焦虑担心。

我路过他们每人身边，不由自主对他们都道了声谢。或许，他们只是不能修炼法术的外门弟子；或许，他们只是靠师门养活的普通凡人。但是，今日他们都在等我，都在为我而担心，吾很感激，真的很感激。此刻心中的那份温暖，就宛如家人在身边似的。

跟着队伍行进了一段时间，我们便回到了后庭膳房。我跟小竹儿简单打个招呼，便脱下衣服赶忙离开。从今日清早便偷溜出来，连跑三个地方，不知觉间，都已经过了晌午。若倾澄师姐在休息时段里回来，见我不在卧房里休养，必定大发雷霆。为今之计，还是赶紧赶回去为妙。小竹儿此时端着盘豵豜肉淳熬（野猪肉盖饭）跟了出来，大叫：“姐儿，你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吃完再走啊。”

闻着简直是香极了，我本想提醒自己‘做大事的人哪还有时间吃饭’，但奈何它实在太香了。

忙不迭冲上去，双手捧过来，开始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小竹儿，真向着你姐姐我啊。”我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这好东西，都知道留给吾啊。嗯，手艺真不错，这味道，两个字‘地道’！”

片刻的功夫，一大盘肉和饭便被吾消灭了干净。我随意擦了擦嘴，道了声谢之后，告诉她我晚上还要来当值，便转身而去，但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折回来对小竹儿说：“竹儿，今日若是你小桃师哥回膳房，你就帮我给他传个话。”

“什么话？姐儿。”

“鹧鸪归巢思伙伴，猪食不够管一刻。”我想了想，低声认真说。

“鹧鸪归巢思伙伴，猪食不够管一刻？啊，这啥意思啊。”小竹儿一脸不解。

“别问，到时候给他说就行了。”

“好，好吧。”

“辛苦啦，竹儿，姐我先走了。”我招招手，便转身离开。

“对了，你记着，晚上子时我再过来！”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对她说。

“啊，为什么啊？姐儿。”

“我才那时候还有活儿，来帮你。”

……

从膳房径直回到自己休息的卧房，这一路上没敢再耽搁，于是很快便回来了。

进屋关上门，刚坐回蒲团垫子上喘口气儿，我四处看看，目视之内没有别人在。

“看样子师姐没有来。”我舒了口气，感觉口渴，正抬手去拿茶盏，却不料这时，头顶冷幽幽传来一个声音：“渴了是吧？您老慢坐，我给您倒水吧。”

倒是不错，这殷勤的声音，难不成是小桃儿先回了？

“哦，真懂事，谢啦，小桃儿。”我全然以为是小桃儿，完全没在意，闭着眼睛伸个懒腰，但是，伸到一半身体突然僵住了。不对！小桃儿不是被调走伺候上官家的人吗？而且这声音，显然是个女声啊！那，那会是......

一股冷汗从我背脊上直蹿上脑门儿，我僵硬地扭动脖子，慢慢朝头顶看去。

只见，一脸坏笑的刘倾澄正俯看着我。

师姐，就站在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