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凰凝神沉思，丝毫没有在意到那口直直往下砸去的棺材。

司空笑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即便司空凰没有出手，她也不打算向她求救。

该了断的早就应该断了。司空笑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从这个高度砸下去，估计要变成肉泥了吧？

想到这里，司空笑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可再怎么恶心也比被奥丝练成尸傀儡好，所以司空笑心里还是平衡的，左右都是一个死，用什么方法不都一个样？

坠落越来越快，司空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邪灵来接自己去鬼界…

可就在那扇门即将被推开之际，司空笑下坠的趋势猛然一顿，额头狠狠地磕在了棺材上，顿时磕的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主子，这棺材里面好像有东西！”

听到这个声音，司空笑嘴角一抽，心想：为什么刚刚没有磕死我？

“开棺。”

“是，主子！”

离风小心但是又十分好奇的撬开了棺材一角，修灵师的视力甚好，往里一瞟便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某人，手中力道一松——

“哐嘡…”一声，棺材盖又拍了回去。

司空凰见状皱了皱眉头，“里面有何物？”

离风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们二人所在的位置是永安皇宫的偏远之处，此刻周围没什么人，司空凰看了离风一眼便挥袖将棺材盖扫开，迈步上前，望向棺内。

司空笑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原本望天的眼珠子转向了司空凰。

上下扫视了眼棺材中的女子，司空凰表情冷淡的发问：“你为人族，为何与魔族为伍？那魔族是何来历，你可清楚？”

司空笑抓着棺材沿坐起身，静默了片刻反问道：“你们有吃的吗？”

“……”

司空凰看着司空笑不语，身后的离风眼珠子一转，见状上前一步，呵斥：“主子问话，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司空笑慢慢的眨了下眼睛，额角的血迹从眼尾滑下，模糊了视线，“我可能是真的太饿了……头有点晕……”

话音落，司空笑搭在棺材沿上的手渐渐的滑下来，眼皮也沈甸甸的抬不起来了，只觉得天地间一片旋转，而后“噗通”一声倒入了黑暗。

*

再次醒来时，司空笑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身上也换上了柔软舒适的睡袍，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好了。

抬头是一面飞龙盘旋的金顶，熟悉的冷香萦绕在身旁。

“你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旁传来，司空笑指尖一颤，立刻偏过头看向不远处那人。

司空凰表情依旧淡淡，“我探过你的脉息，你身子亏损严重，时日无多。”

听到司空凰用冷漠无比的声音说出自己时日无多时，司空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表现在脸上，露出了一种呆呆的傻样。

“你与那魔修是何关系？”

凰姐姐是问奥丝，她该如何回答？司空笑出神。

“我观你曾经修为不错，为何会到如今这般地步？”

出神中的司空笑一时间身体僵硬，下意识去看房间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可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布菜服侍的宫女们已经全部退下。

“你为何不说话？”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都没得到一句回答，一直面色淡然的司空凰微微蹙起眉头，就在她准备拂袖而去时，床上那人终于开了口，沙哑着嗓子，“有水吗？”

司空凰僵了一瞬，而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从桌上端了杯水走到司空笑身旁。

“谢谢…”司空笑晃悠悠地爬起来接过水杯，刚喝了几口就被呛到了，咳嗽不止，最后竟然咳出了好几口鲜血。

司空凰看了眼水杯中的血，平静地对司空笑说：“你时日无多，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司空笑诧异的抬头，司空凰接着道：“你告诉我那魔修究竟是什么人，我便帮你完成遗愿。”

听到这话，司空笑不免苦笑。早知道司空凰不是那种好心的人，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她是已经飞升的魔尊手下，名号奥丝，善用傀儡术，在修炼魂力上也有很深的造诣。”

司空凰负在身后的手摩挲了一下，“我知道了，你有何遗愿想要我帮你完成？”

“能……”

司空笑一时语塞，看着司空凰，还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转而道：“那魔修想要将我练成尸傀儡，我死后可否将我尸身火化？”

司空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司空笑扯了扯嘴角，“那…谢谢你了…”

司空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司空笑看着她的背影，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就在司空凰离开后不久，“吱呀”一声，司空笑感觉到门再次被打开了。

侧头看，只见离风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看到自己还醒着，便着急地问：“笑笑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流年不利…”司空笑半撑起身，“你与凰…她是怎么说的？”

“我听你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主子实在聪明，她一见长乐宫便知道不是自己的住处，我只好跟她说……”

离风一顿，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司空笑，“说她出生时本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但是那位小姐天生体弱，不久就夭折了，这长乐宫是为了纪念那位小姐所建立。”

“说得很好…”

见司空笑目露笑意，离风顿时一安，同时心底对司空笑产生了更多敬意。

司空笑掩唇清咳，虚弱地说道：“我已经拜托凰姐姐，死后将我的尸身火化，如今我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你不必像以前那样防着我了……”

“没有！”

离风面色有些着急，继而一愣，“你说什么？火化…为何？”

司空笑摆了摆手，“不提这个了，凰姐姐醒来后身体可有异常？”

“主子修为倒是比从前更精进…但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次主子醒来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司空笑眉心一皱，“除了记忆，还有何处不一样？”

离风迷茫又担忧的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但是主子说话比以前更少了，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什么事情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司空笑了然，却也无计可施。

离风告辞，司空笑便又昏睡了过去，待到晚间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恍惚间感觉面前有人……

“是谁？”

“你可知道古凰这个人？”

出现在房间的人竟然是司空凰，司空笑一惊，刚刚睡醒的迷糊思绪扫清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