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其实也不怎么信天，可天道淼淼，神威难测，他不信又不行

听姬云胡言乱语，李二却只是笑了笑

房遗爱是房玄龄最头痛的儿子，办法用尽也没个效。但这儿子在姬云的引导下，也开始注意看书了，光这一点，他就欠姬云人情“姬云呐，喝多了，就歇歇”

“我很清醒，不清醒的，是不说话的陛下，那个愚蠢的皇帝”

李世民面无表情，夹着菜吃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了很久，发现我也错了”

“你承认个错，还挺难”

姬云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李世民“我要的是秦王，这个只是天子，你骗了我”

李世民不解，看姬云有些醉了，私下里，他对言语上的不敬并不在意“朕怎么骗你了？”

“天子，天之嫡长子”

房玄龄有些迷糊，这说的哪跟哪？“不都是这样吗？”

长孙无忌说“这是天命所归”

“天命即是宿命。天道的意志，自然的规律，可对？”

姬云的话，无人反驳，杜如梅只问“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大天而思之，孰与物蓄而制之?你不信命？”

此语出自《荀子·天论》

“周易有言，乐天知命，故不忧”

“我只相信我自己，所谓天命，只是一个骗局”

“好，你说，朕听着，若是无法说服朕，朕要关你一年，不见天日”

“若是我赢了呢？”

“朕会给你交代”

杜如梅看姬云作死已经无底线了“我看，就算了吧”

长孙无忌是李世民的铁杆支持者，虽然将姬云视为同盟，但是这样挑战皇权，他只能站在李世民这边，需要的话，尽早解除“洗耳恭听”

“宿命是指人生来就注定的命运，它完全抹杀了人了独立思想。天命只是骗人的把戏”

“何解？”

“宿命的说法，是星官学说提出来的，三恒四象二十八宿，一千四百六十五颗星组成，它们又组成二百八十三个星官，各代表不同的含义”

星官术是作为帝王术的一种存在，是皇权统治的方法，在《史记·天官书》有详细记载

李世民不得不佩服姬云的学识，真的是包罗万象“用星宿运行来执行天命，便是宿命”

“那便是问题所在”

“它有什么错？它让百姓安分守己，这不好吗？骗局之说，从何而来？”

姬云说出了一个名字“许莫负”

“嘶”这个名字直接让房玄龄懵逼了“你把《史记》看完了？”

“《史记》全书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可对？”

杜如梅直接骂街了“你是个人吗？做个人行不行？”

李世民看这样子，姬云要赢。看了眼长孙无忌，这货扭头躲避了李世民的目光，喃喃自语“许家得女百日能言，始皇赐名莫负。后来她改名叫许负”

“为什么？”李世民可记不得这些，就问为什么

杜如梅也想到了，但是，他们没人说，姬云说了“许莫负就是黄石公的弟子，张良的师妹，她是第一位女相师”

“准吗？”李世民还有空关心这个问题，问题是房玄龄三人已经记不得许莫负的具体记载

“先汉之前，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是注定的，直到有了许莫负”

李世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做了什么？”

“学成归来的许莫负，预见了秦的灭亡，有恩于她一家的始皇帝，也会饮恨而终。但，她拒绝始皇帝的召见”

“忘恩负义？她该死”

“可她的相术，成全了现在皇帝的统治”

“朕可不承她的情，若是她在，朕必杀之”大唐以孝治国，臣民忠于朝廷，有负圣恩，李世民自然认为该杀

“她可是汉高祖刘邦封的鸣雌亭侯，那时她只有19岁。要不陛下下令掘棺鞭尸？”

这可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位封侯的女子，李世民大话说了，得收收“人已作古，岂能打扰”

封侯第一位是大将军樊哙之妻吕媭，第三位忠贞侯秦良玉。

“没事，她的坟墓我知道在哪里，要不”

姬云没说完，长孙无忌就打断了“得了得了，她有那么厉害吗”

房玄龄默默说出了答案“高祖刘邦为真龙天子，薄姬诞下文帝，周亚夫、邓通皆饿死，都是她看相提前断言的，奇准无比”

这话勾起了李世民的兴趣，姬云立马说“《德器歌》、《五官杂论》、《听声相行》都是她写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要不找找？”

杜如梅回过味儿来“合着说了半天，你姬云想让陛下挖坟找书？你胆子也太肥了，死了这条心。谁都不许动”

“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切！真没意思！”

事情败露，姬云悻悻然吃口菜掩饰尴尬

“你明天滚去大理寺反省”被耍的李世民很生气

姬云可不想去大理寺玩了，太痛苦了“别呀！我说的是真的，就因为她，影响了董仲舒搞出那什么天人感应的一套，还有”

李世民一脸嫌弃摆摆手，夹了一筷子菜给姬云“行了行了，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姬云就说了一个字，长孙无忌一筷子夹着菜塞进姬云的嘴里

“你什么？她漂亮吗？”

“应该漂亮吧！五官不全者，不得见君呀”

古代就这样，别说五官不全，就是长得丑都不行。传说中的黄巢，文武双装元，金殿面君，因为太丑，把皇帝吓着了，直接革去功名，贬旨为民，永不录用。结果黄巢造反了，正月十五挂红灯笼的习俗，就是因黄巢而起

“还没忘了她？”李世民问道。

“早忘了。”一旁的姬云随口而出。

“可朕还没说是谁”

房杜长孙三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