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聚云看着顾瑛，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练聚云道：“那我给你出出主意？”

顾瑛轻轻嗯了一声。

练聚云就拿过一旁的平板，点开他海选的时候的视频，跟他一块儿看了起来。

海选时候的顾瑛穿着简单，蓝T加黑色的休闲裤还有一双帆布鞋，腕上带了厚重的表，眼神确实非常干净澈冽。

他坐在节目组提供的高凳子上，挎着他的吉他，拨弄了两下琴弦，一句废话不讲，就开始他的演奏。

陈悸说顾瑛是傅云娇老师听完歌之后马上就给了牌子的，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说顾瑛就是她想要的人。

顾瑛唱歌的声音很特别，跟他平时说话的清澈的非常有少年感的声音不同。

他唱歌的时候有一种空洞、厚重以及茫然的未来感，音色像个历经了千百种苦难的老人，却又像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茫然。

他演唱的是他自己的原创《取笑》。

可能是基于歌曲本身就是那种感情非常丰满的歌，所以顾瑛唱的时候才把他的音色调成这样。

练聚云看完，心情有点复杂。

她问顾瑛：“你海选选的是这首歌，是因为你只有这首歌，还是因为这首歌写的就是你自己？”

顾瑛摇头：“我不知道。”

“有天做梦醒来就开始创作，然后就把这首歌写了出来，但老师说这不是我这个年纪能够写出来的东西，但是我就是想这么表达的。”

练聚云又问：“那你尝试过写其他方向的东西吗？”

顾瑛还是摇头：“我只写过这一首，其他的都夭折了，老师觉得不行，我也觉得不适合我。”

练聚云默了默：“那我觉得，你可以把你现在的状态写成歌，写一首《茫然》。”

她这可不是在嘲笑顾瑛，她觉得写歌这种东西不是说写就能写的，得有时机或者灵感涌现。

既然没有，那就顺其自然，写一写当下的状态就好了。

顾瑛顿了顿，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语气也有点丧：“可是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练聚云看着他，有些无奈。

好吧，既然话都这么说了，确实也不能够勉强他了。

但是她也不能把时间都花在一个顾瑛的身上。

她起身，扯了扯自己衣服的下摆，把皱起来的地方给抹平。

她对顾瑛说：“那你是要一直在这儿待着吗？”

顾瑛仰头看她，神色有点受伤：“学姐要去哪儿吗？”

练聚云嗯了一声：“对，我去看看他们的排练，据说四人组的舞蹈是比较困难的，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但是无论有没有忙帮，能不能帮得上就另说了，她总得到处看看。

不然陪着顾瑛在这儿坐也一点儿都不现实。

“好吧。”

顾瑛又神色恹恹地垂下了脑袋。

练聚云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满身寂寥的样子，轻叹了一声，问：“那你要跟我一块儿去看看吗？当散心也不错。”

顾瑛比较想拒绝，但又怕自己太不识好歹了，于是就起身跟在练聚云的身后，到了隔壁的舞蹈教室去看四人组和十人组练习。

因为人多，十人组选择的是翻唱前辈的歌曲。

练聚云想起来前几天陪傅云娇来巡班的时候，他们还在商量要选哪首歌，结果练聚云就偷听到了有人想选《如果梦想大过天》。

这是她们首专里的最后一首歌，碰巧就和他们选的主题沾了边。

当时练聚云脸色就变了，她觉得是打歌也就算了，但这是他们自己的舞台，拿一个刚出道的女团的第一张专辑里还不是主打的歌，练聚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首先是X-Breeze这个团知名度有限，他们用X-Breeze的歌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藤岐打了钱或者是其他——这毕竟是呼啦啦全资组建的节目，要是被藤岐横插一脚，这算什么呢？

其次，不排除观看这个节目的还有创造营的秀粉，所以这其实类似于掌握了观众的心理来投机取巧的，要是表演不好很容易被骂。

最后，这是一首女团的歌，而表演的十个人终究不会是组成一个团体，他们也只是临时搭档而已，最终也还是要回到个体音乐人的道路上的。

幸亏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

练聚云和顾瑛进去训练室的时候，他们就在跟着音乐走节拍，看着对哪怕是只有一点走位的舞蹈动作他们也是可是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样子，练多了也就开始敷衍了。

里面的男孩子看见她进来就齐齐地站着给她打了声招呼。

练聚云找到张板凳坐下来，看着他们，例行公事地问：“今天练得怎么样了？”

十人组的组长叫董子轩，十分尽职尽责，还有点舞蹈功底，关键是他的嗓音条件还真的可以。

董子轩道：“我觉得练得已经差不多了，师姐要验收一下吗？”

练聚云觉得可以，就让他们给自己展示一下他们这些天的练习。

十个人的走位其实不用太繁复，因为太多了动作有复杂如果做不好的话这个舞台的呈现就会不尽人意。

不过他们十个人的舞台实际编的还挺不错的，练聚云一问，才知道合作的又是KTL魔舞机构，也就是说，她有可能在这儿见到高演疏……算了，见不见的还是看运气吧。

练聚云讲了一下他们存在的问题。

“因为你们不是完整的唱跳舞台，因为一般我们的舞台呈现都是通过舞蹈的配合来把我们的东西呈现给观众的。”

“但是你们不一样，所以你们要有情感上的配合——就是走位的时候不光是走位，你们得有眼神或者表情上的互动，不要干巴巴地唱歌或者走位，那样看着太僵硬了懂吗？”

“唱歌上的问题我觉得还是存在了一点的，但我毕竟也不是非常专业的歌手出身，明天傅老师就来上班了，到时候你们跟她说一声。”

练聚云说完自己的看法，就一一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或者说，不认同我刚刚说的，有吗？”

因为她好像从他们某些人的脸上看到了冷淡和不在意，她还是非常在意他们这些人对她的看法的。

训练室安静了一会儿，还是董子轩说道：“那个……师姐，陈师姐什么时候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