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的音色刚好落下，楼梯口的位置传来一道声响。

夫妻俩同时回头看去，唐老太太立在楼梯口，手里还端着一个杯子，目光诧异的看着他们。

撞见她的眼神，唐妈妈便明白老人是将他们所有的对话都给听见了。

无声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唤：“妈。”

唐老太太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眸子里的惊异扩大了几分：“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知知救的那个小孩，是隔壁邻居家的？”

唐妈妈垂眸，安静了几秒，一道极浅的嗓音穿进老太太耳廓。

“嗯，是。”

“……”

唐老太太沉默了，那只握住水杯的手开始发颤。

唐爸爸察觉到老人情绪的不对，立马走过去安抚道：“妈您先别激动。”

老太太闭了闭眼睛，嗓音有些哑，说到最后还有点失声：“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唐妈妈抿了抿唇瓣，自己母亲的声音再度传来。

只见她感到极度无奈的摇头与叹息，握住拐杖的力度微微加强，语气透着股浓浓的无力感：“你们的打算是，和他们家一起协助医生把知知的耳朵治好？”

唐妈妈不可置否的点头：“嗯，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一个办法。”

这回唐老太太沉默了良久，转身往二楼看，虽看不见那抹身段纤细的身影，但眼神依然黯然了几分。

她拽回视线，沉声说：“这件事，你们有打算告诉知知吗？”

告诉她，隔壁蒋家的小儿子便是她舍身救护的小男孩。

立在老人跟前的夫妻俩闻言，不由自主的怔仲一下。

唐老太太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惆怅道：“你们是知知的父母不假，但知知已经快要十八岁了，很多事情都理应让她自己决定。你们能护得了她一时，没法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件事情，知知才是当事人，你们现在瞒着她是不想让她伤心，可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她会更伤心。”

声音顿了顿，老太太目光转移到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只剩下路灯投下的光泽，须臾后，她再度启唇——

“而且在我看来，知知会比你们更快接受这个事实。”

唐母唐父纷纷将眼皮耸拉，抿着唇瓣，不可置否。

-

次日，阳光明媚的早晨，唐知知因丢了自行车，这天便坐在蒋执单车的后座，与他一起去学校。

第二节课铃声打响后是课间操时间，但今天广播里却让学生以升国旗的排列顺序站在主席台前。

三班的学生闻言，十分默契的无奈摇头。

他们不用猜就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毕竟今早班长与副班长换了座位，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有些学生了解吴主任那张口就来说个不停的性子，在出教室以前喝了一大杯水，防止待会儿因久站而不舒服。

等集合曲结束，主席台下已经战列出整齐统一的蓝白色群体。

今天天气比前些天好，现在是上午十点钟，暖和的日光穿过云层，在大地下晕开一层浅黄色的光。

唐知知不由抬眸看天。

恰巧在这时，吴主任的声音通过话筒，带着点电流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