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没打过那些人，除了人数上的差距，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

“当时为了帮你驱逐体内寒气病根，我用了一半的内力。”

奕绝尘的话轻飘飘地飘在马车内，飘落到祁连月的耳边。

“你说......什么？......”

这次祁连月是真的傻了......

他知道奕绝尘说的话，一向，都是真话。

他没有理由骗自己，也不会是骗自己的人。

所以.....为了给他疗伤，变成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是真的；为了给他治寒疾，失去一半内力，才被死士打成重伤也是真的......

“那......奕绝尘你为什么这么做?”

祁连月才知道这件事，心里有的，就是惊讶，是诧异和.....震惊......

他脱口而出问出来。

“我这么做，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靠在他肩膀上的人不想他一样内心震动，反而现在变成了淡然的那个。

奕绝尘的声音，是永久不变的淡然。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比直接回答更让祁连月心思混乱。

眉宇清冷的男子，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是为什么。

奕绝尘就靠在自己身边，靠在自己的肩上。可祁连月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想要去走进他。

一直是他，在自己身边保护，守护。

他记得，很久之前他们和解了，奕绝尘答应了他拿来搪塞的理由，答应了他和他慢慢发展。

从那以后，自己面对奕绝尘的真心，从来都是说谎。从不自在，到游刃有余。

而奕绝尘对自己却是一直用心的，越来越认真的付出。

祁连月现在知道自己是明白为什么的，但是，他更希望自己......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告诉我？”

人，在感觉愧疚，感觉自己在某一方面做得不如另一个人时，除了委首轻声，婉言话词，还有......坚决狠心，给自己进入一个就是不懂情爱，心如止水的角色。

祁连月......他当然，选后者!

反正最后都不可能在一起，那当然选择坏的!

他矜哑着喉咙，面色无情，眼波不转。

语气除了平淡，还多上几分刻意添上去的质疑。

马车内的空气端瞬稠然，奕绝尘没有再回答，并撑着自己的身子，把头移开祁连月的肩膀。

祁连月不去转头看他，但即使这样，都似乎能想象得到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会生气，他生气的样子，不是冰冷，而是沉默。

不是如霜雪般凉意寒人，而是如浩历磐石般沉默无声。

周围空气好像都不通顺，祁连月感觉莫名地，呼吸得困难。

但是，他......现在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感觉至少真实，至少让他不会一直沉溺在对奕绝尘的愧疚里。

与其让自己因为他而愧疚，他更愿意把奕绝尘惹得生气，让他能少喜欢自己一点。

认为他没心没肺，以为他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不理他，这都没关系。

只要他少喜欢自己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祁连月也觉得他至少能赎回一些对他的愧疚。

“祁连月......”

连月正在凝滞着空气的马车里，享受四周因他而起，他却问自心感觉不后悔的氛围里。

耳畔突然传来已经离开他身上，在马车另一角的奕绝尘的声音。

他的声音没有生气意味，没有责怪。还是向平时一样，淡淡的，甚至带了些无奈的包容与纵容。

听到这样的声音，祁连月的身子微微顿滞。

“我跟你说这些事，是怕你不知道我在对你好。”

“如果你不知道，没有理解我对你的好。只看了，只感受到我对你的不好。那有一天，你想要走了怎么办!”

‘你想要走了，怎么办’

祁连月听到这里，感觉全身血脉流转得猛然放缓。

奕绝尘.....

“腿长在你身上，我留得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太子府，你要是想留下，即使别人再怎么说，你都不会走。可你若是想离开，那.......即使我再怎么绑着你，你都会离开。”

“所以，祁连月，从现在开始，对你的每一点好，我都想让你知道。”

“这个解释，还满意吗？”

连月的眼光一直望着前方，虚无又好像有目标地，望着前方马车锦缎绘制的帘子。

奕绝尘的话音，在耳边轻然落下。

“害怕”，“还满意吗”......

这些话，这些词，他居然能从奕绝尘嘴里听到。

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他变成了这样?

“奕绝尘，你为什么会喜欢祁连月?”

容颜如谪仙般的男子面色疑惑，眼光没有移动，还是看在那前方特别繁华的锦缎上，祁连月感觉眼里看到的图案开始一层一层旋转，移动。

他没有问“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从来都不是祁连月。

他只是占有祁连月身体的，一个误打误撞的人。

奕绝尘对祁连月的喜欢他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也曾因为他的坚持动过容。

但，现在想来，既然，他那么喜欢祁连月。

那为什么，祁连月的灵魂都换了一个人，他却没有发现。

奕绝尘.....这不是......爱吧！

“如果知道，我堂堂天翼朝的大皇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靠在马车角落里的奕绝尘自己出声嘲弄到。

祁连月眼光里的那繁饰累累的马车帘，在瞳孔里放大缩小，不断变化、流转模样。

连月眼睛累了，端然就不再看，眼眸合上，

“你喜欢，看中的其实是祁连月的这张脸吧。”

他的声音透着深山老林的草房子前，老中医一下一下捣药汁的寻淡从和。

奕绝尘为什么对祁连月这么痴迷，这么喜欢。

他除了这个理由，再想不到其他的了。

“可能吧!祁连月，真的可能只是......我只是喜欢上你这副皮囊。”

“因为喜欢上你的样子，所以即使你明明发生了变化，我也不会去怀疑什么。”

“你的改变可能是无意间的，我不想考虑任何事情，只想要好好的看着，爱着现在的你，还在我身边的你。”

“假如谁暗杀我，暗杀成功，那我想肯定是因为那个人，长得像你。就是这样，因为是你，所以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不说性格，就算是那天没有腿，没有手了，我喜欢的......还是你。因为，你是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的人。”

“第一眼喜欢你，以后......也都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