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一个悲痛万分的发现（可喜可贺的事情）呀~

“怎么了？”

看着少年那有些奇怪的表情，楚夜寒反思了下自己的问题。

好像，没问什么不该问的话。

那么，这孩子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

没怎么，就是在想老爹你还准备怎么弄死爷罢了。

看，爷竟然非常淡定的在想这个问题，可见这血凉的，有点儿过头了。

可是真奇怪啊。

血都凉透了，对你们也不再有无畏的期盼了，非常的，心平气和的拿你们当常人相处，怎么心魔这个小怪兽还消失呢？

到底还有哪儿没掰扯清楚？

或者说，还有什么余念，被她给忽略了，没斩断？

奇怪啊。

“唔，没有，在考虑老爹的问题啊——”

捏着汤匙喝了一口汤的楚少年，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老爹有什么建议，说来看看？”

楚夜寒顿了顿。

“席老的意见你可以考虑一下。”

席老的意见？

他啥意见？

她眨了下眼，对上楚老爹那沉静冷凝的眼眸，恍然大悟。

“啊，进入界内啊——”

“嗯。”

“我是准备进界内的啊，等这次方案通过后，就想跟老爹讨个准许——”

“允许我以，界外研究人员的身份，进入界内的小界外独立区，毕竟这件事，我没功劳也算有苦劳，所以讨这么一个要求不过份吧？”

“嗯，不过份。”

何止是不过份。

此次事件，若是有效的签订完，双方的交合契约。

那么，对界外将会是一大稳固。

更在未来十年或二十年里，界内都不会再有机会插手界外一事，对界外的平和发展有莫大的帮助。

所以，更加过份的要求都是可以提的。

且他的研究人员身份，并不是一个虚头，而是有足够的能力去担任。

从头到尾，他都不需要走后门，更不需要走捷径。

是凭借他自己的手段，能力，来获取他想要的。

楚夜寒的指尖微微绷紧，望着面前笑意晏晏的少年。

他如今连十五周岁都还没过，所受的教育有限。

在没被接回楚家前，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为温饱而挣扎，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接受学习。

后来这两年里。

更是混迹在各种酒吧，会所，逃课乃是家常。

可是眼下。

却像是突然开了灵智一样。

对一切都剔透熟稔，游刃有余的应对。

且。

这个孩子，在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他。

楚氏祖辈光环的蒙萌，乃至现任楚家的强大与辉煌，于而言他，并不重要。

甚至。

楚家在帝国，被无数人饥渴掠夺与垂涎倾慕的，那无人能及的地位，财势，权势，荣耀，辉煌等，对他也并无意义。

他，不在乎。

“你想，要什么？”

冷不丁的，楚夜寒直入她的眼底，撕开那笑意盈盈的浮雾，打碎那黑泠泠的冷冰，直视在那之下所埋藏至深的东西。

他这突如其来的锐利逼人，威压席卷。

让少年的神情有了两分松怔。

片刻后。

她低笑一声。

真怀念啊，这才是他该对待她的态度。

是前世里，他一直对待自己的态度，从头到尾，不曾变过。

而如今。

之前他对自己的态度，太过‘温和’，‘温和’的让人恍然以为他是一位慈父。

或许是历经过，以及太过了解他的为人秉性，更沉淀与粉碎了对他的希翼，用冷静又客观的眼神观望着他。

因此才觉得，在这之前的楚老爹不像楚夜寒本人。

而眼下，才算是真正的他。

毕竟，她见过他更加血腥戾狠的一面。

她弯了弯眼睛，双手捧着碗慢慢的喝着汤。

热汤熏蒸中，她的眉眼里，凝聚着无法言明的戏谑与沉冗。

“老爹觉得我想要什么？”

她笑意晏晏的反问。

楚夜寒沉默一息。

“我不知。”

这三个字，让楚君顾忍不住笑。

她放下汤碗，十指交握，撑着下巴。

“老爹是真不知，还是不愿意知，不想知？亦或者，不想猜，不愿猜？”

楚老爹眸色深深的望着楚少年。

“你愿意告诉我？或者说，你想告诉我吗？”

“嗯——”

她歪了歪头，似是在沉吟，又似只是一个单纯的动作。

“好啊，老爹想知道，那就告诉老爹好了——”

“我啊，想要，毁了楚家呢。”

楚夜寒沉静冷凝的眼眸深了几许。

“是吗？”

“对啊，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她弯着眼眸，笑意盈盈。

“闹大虎头爷一事，所展现出来的血腥与残暴，达到恐吓与威逼，逼其噤声，让有心人私下调查，从而把目光放到我与楚家身上，好见缝插针的利用——”

“跟秦家兄弟俩直面对上，所表露出来的挑衅与咄咄逼人，让他们在背地里掩盖虎头爷被废掉一事——”

“虎头爷势力不强，但贵在人精，左右逢源，小手段多，门路多，跟很多人都有交易牵扯，手中亦有一些人的把柄小料，是个小人臭虫，不可轻易得罪，不然会引来一身腥——”

“所以，虎头爷莫名不见，牵扯到一些人的利益，定会被人追查，从而拽出秦家兄弟俩与他们表弟江希安与我之间一事，定然会引起别人考究，再把楚秦两家的不和谐拉到明面上，供人左右摇摆，见机行事——”

“戳穿尹芷盈是宛渃爪牙一事，透过有心的小道传播，从楚君两家内里撕开一道口子，让外面那些豺狼虎豹对楚君家两家出手——”

“君家因某些原因，虽然不再踏足四九城，但却不会与楚家断了联系，若是断了，送车送卡该怎么解释？这难道不是透过我，迂回缓解与君女士之间的僵硬矛盾吗？”

“但是，他们小看了君女士的狠心程度，亦小看了我的纨绔恶劣，所以一直没有派上明面上的用场——”

“这些看上去都是无关紧要之下，小打小闹的儿戏争端，但这儿戏争端的人若是楚家的太子爷，那就不再是儿戏争端了，而是可以演变成一场场阴谋追逐的较量——”

“老爹你把我扔去离四九城那么偏远的山林营地，不就是在排除让我成为那些阴谋争端中的导火点？毕竟，一个纨绔恶劣又混迹各种风月场地的少年，很好引导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