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见过无数形形色色人的总统，都被面前这过份姝丽清绝的少年给惊艳到了。

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阁下好，我是楚君顾。”

直到少年微微欠身，做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含着晏晏清和的笑意，做自我介绍后，总统才回过神来。

“他，你，儿子？”

总统的舌头有些秃噜。

来来回回的在少年跟楚夜寒身上看了数遍，还是不敢相信的问。

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他有猜测过，楚家这位太子爷有多能耐。

毕竟之前，秦叔在提到他时的语气，很是复杂，像是欣赏，又像是叹息。

矛盾又奇异。

所以他做过种种猜测。

可是当这少年真站在他面前后，他才觉得自己仍旧始料不及。

太出色了！

太太出色了！

容颜出色，气质出色，教养出色，修养出色。

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无一瑕疵，完美的像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

阿寒这么一个冰冷冷的人，是怎么教出这么，这么——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少年。

总之，完美的超乎想象。

就连一直对他感官印象不好的乔老都愣了愣。

“你，真的是，楚君顾？”

“乔老。”

少年笑意晏晏。

“听说，您带了人证物证，证明爷杀了人？”

一个爷字，让处于莫名激动中的总统，表情微妙了下。

扭头跟楚夜寒咬耳朵。

“我觉得吧，你儿子比你狂傲多了，是那种，完全看不出来张扬的狂傲，像是天生的，从里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超级有范儿啊，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

楚夜寒看了眼莫名激动的总统，捏了捏指尖，声音沉静冷凝。

“一会儿，阁下就不会这么想了。”

“欸？”

总统有些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在夸这少年啊，怎么就不能这么想了？

少年的话，让乔老眉心蹙了下。

“我自然不会红口白牙的冤枉人。”

“唔——”

少年笑意不变，含笑望向一边坐着的总统，眨了眨眼。

“阁下，我可坐下吗？”

“当然，坐。”

总统点头，态度非常温和。

他有种预感，觉得接下来的事，一定会大反转！

“多谢。”

少年含笑谢过，走到一边坐下。

大长腿交叠，身体微微倾斜，歪在排椅里，撑着下巴，慵懒而贵气的看着隔壁的乔老。

“那么，爷在这儿，请人证物证一起来指正一下爷，何时杀人，何故杀人，有无报警，如何处理——”

平平淡淡，不惊不怒，清浅含笑的话。

慢悠悠的传进诸位政客，媒体，与全国人民的耳朵里。

让人觉得，这少年真真好修养，好气质。

正常情况下，被人指控杀人时，哪个还能这般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

早就抡椅子砸人了好吗？

太子就是太子，跟别人不一样。

乔老眉心紧蹙，看向神色清浅含笑的少年。

这反应——

不太对——

但是今天这事，务必要讨个说法！

“阿金——”

乔老冲着身边的青年喊了一声。

那位看上去很斯文的青年，打开手中一直拎着的档案袋，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看向楚少年。

“抱歉楚少，有些问题，需要向您求证。”

“律师？”

楚少年挑眉。

“对，职业律师，有律师许可证，相关调查证，绝对真实可靠。”

斯文青年露出职业性微笑，认真回答。

“请吧。”

少年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律师眸光轻闪。

这位太子爷，当真极为谦逊有礼。

单是这么看着，完全无法想象他能干出杀人那种事。

但是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想要在他手中翻案。

很难。

“那么，得罪了。”

律师轻轻颔首。

“您是什么时候回到帝都的？”

“二年十个月零九天。”

……

记得真清楚，与记录分毫不差。

律师的表情有些微妙，心下警惕起来。

这位爷，很不好对付啊。

明明他们是突袭。

可他完全没有任何慌乱，镇定到超乎寻常。

不仅如此。

记忆还这般好。

要么早有准备，要么多智如妖。

前者有机可乘，后者相当难缠。

“那么，未回到帝都前，您生活在哪里？”

“荞夯省，候市，清里镇，缺卜村，二十三中队，历家。”

……

真自觉。

太自觉了。

自觉的让他有点儿发毛。

律师捏着文件的手指有些绷紧。

“那么，您认识耗子吗？丘家庄的耗子，家里有一个瞎了眼的奶奶，本名丘浩，被人戏称耗子。”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收保护费。”

……

律师眉心跳跳，表情迥异的看了楚少年一眼。

这位爷，当真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保护费？

乔老拧眉。

“什么保护费？”

“是一些组织，帮派，在某些不太安全的地方，定期或不定期的收取一定金钱，从而来达到，一定的安全保障。”

乔老的问题，让律师默了下。

但还是给出了解释。

像乔老这种名门大家，根本就接触不到社会基层人们的生活。

所以不了解保护费是什么，也是能理解的。

“这不是勒索，敲诈吗！？”

乔老瞪眼，不可思议的盯着神色不变的少年看。

“你，你不仅杀人，还勒索敲诈？你这是犯法知不知道！？”

“噗——”

谁知，乔老这正义凛然的话一说完。

那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乐了。

笑的唇角上扬，眼眸弯弯，好像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那般不知悔改的模样，让乔老心口憋了一股气，恨恨的瞪着他。

“笑什么笑！？社会上就是有你们这种人，才会变的乌烟瘴气！你身为太子爷，不端正自己，还亲自犯事，像什么样子！？”

“我们这种人？”

少年露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意吟吟的看着怒火中烧的乔老，修长纤细的指尖点着膝盖。

“乔老，我们是哪种人呢？社会的渣滓？败类？臭虫，还是杂碎？”

他慢慢的坐直身体，十指相扣，压于膝盖。

含笑的声音，有几分森森寒凉。

“是呢，这是正常人对我们的理解，毕竟会去收保护费的，都是些混混呀，既然是混混，那能算是什么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