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围观

李沨说罢，径自离开。

高迁没有阻拦，李沨带着文希从二楼的房间走出，下了楼梯。

楼梯的侧方正对着一张赌桌，那里围了一圈人。

李沨本来不欲参与其中，却听到人群中传出一阵欢呼声：“好厉害！”

“怎么做到的？”

“年纪倒不大。”

诸如此类的赞美此起彼伏，李沨犹疑了些许，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好奇心，抓着外圈的一个男人问：“这是做什么呢？”

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上下打量了李沨几眼，道：“你是新来的吧，我们这桌是一比百的赔率，就赌骰子，一局定胜负。刚来了个小姑娘，连赢十次，所以我们都来这儿看热闹。”

李沨听了也不免好奇，虽然现在最机智的做法就是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但他自恃身份，又觉得高迁不会出手对付自己，因此也凑过去看热闹。

文希想说话，被李沨先行制止：“我就看一眼，马上走。”

他一边说，一边挤在人堆里，终于费了好大力气，凑到赌桌前。

赌桌不小，此时有两人分别坐在南北两端。南边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生的虎背熊腰，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对面，右手不住地挲摸着骰盅。

他对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生的灵气可人，一双乌黑的眼眸看着对面的男人，唇角微微翘起，她扬起脖子：“还来吗？”

倒是个自信张扬的性子。

对面的男人冷哼一声：“赌钱没意思，你敢不敢跟我赌一遭大的？”

少女问道：“你要怎么赌？”

男人眼底精光闪过，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见你一进门就直奔赔率最高的地方，一呆就是半日，你要么是喜欢挑战，要么是缺钱。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就来赌一把大的，赌注就是刚才你赢走的所有银钱，我再加上一千两，怎么样？”

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抽气，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一个县三年的收益，若是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笔泼天的富贵。

其中有人从头看到尾，对身边刚来的李沨窃窃私语：“这姑娘刚才一连赢了十把，总共才赢了二百多两。起初还赢得多些，到了后面，她赢得越多，后面的人越不敢多加钱。”

李沨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的这二位，他不是没和京城那些少爷们赌过，掷骰子是其中最简单，也是最靠运气的一项。他听到眼前的小姑娘居然一口气赢了十把，不由得驻足观看。

少女道：“你之前的人都输了，你自己都输了两次，居然还要跟我赌这么大的？”

男人笑了，他把骰盅打开，露出里面的三个骰子：“你要是跟我赌，那怎么赌就要让我来定。之前我们都赌三枚骰子加在一起的点数，大的赢。但是这一次我们来赌谁摇的点数小。”

此话一落，周围的人们又是一阵惊呼。

有的人说不愧是庄家，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挽尊；有的说这不是强词夺理吗，谁下的赌注多就让谁来定，以后还要不要开赌局；还有的人说既然人家开出条件，就说明他输得起，要是输不起，不应这个赌约就是了。

或许是周围人的讨论声太过喧闹，坐庄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几个店内的人上来把人群与赌桌隔开三丈远，总算耳边清静了些。

男人露出满意的神色，如何看向少女：“沐小姐，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沐小姐一口应下：“好啊，来！”

当然还是比掷骰子，令倌喊：“开始！”

两人立刻拿起手边的骰盅开始摇，沐小姐按照之前的节奏，摇了十几下就停手。

而她对面的男人却足足摇了三十多下，手法从开始的急促到最后几下变得十分缓慢，他把骰盅放在左手边：“好了。”

令倌说道：“请两位开盅。”

两人一起打开骰盅，沐小姐的骰子是三个“一点”，她本来自信满满，但等她看到对面男人的骰子时，不由得惊呼出声：“你这是作弊！”

男人慢悠悠地说道：“沐小姐哪里的话？我也不过是碰巧罢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三枚骰子居然摞在一起，最上面的那枚骰子点数是“一”，这就说明按总数来计算，沐小姐是三点，而男人是一点。

看到这样场景，围观的人也议论纷纷。

纵使沐小姐觉得这样的手段是耍无赖，但她既没与男人在开赌前约定能否叫骰子摞成竖列，也没办法证明在掷骰子的过程中男人作弊，只好愤然道：“我输了！”

她站起身，把自己手边的筹码全部推过去：“全是你的。”

男人身边的手下把筹码拿回来，沐小姐想离开，却被手下拦住。

她不解地回头：“还要做什么？不是都输给你了？”

男人端坐在椅子上，露出微笑：“沐小姐怕是听错了，我的话是，每人各出一千两银子，你这里只有二百一十八两，还缺了七百八十二两银子。你不结清，就不能迈出这里半步。”

沐楚然怒道：“你这是颠倒黑白，我之前分明听到你说，把我这二百一十八两银子当做赌注，你自己另外加上一千两。是你的赌注为一千两，不是我的。”

男人把手一摊：“可我是说我们都要掏一千两，你拿不出，就先那二百一十八两，欠着，等赢了就随你。但是沐小姐，你可是输了啊。”

他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眼睛却满是嘲讽，似乎是在嘲笑她这个刚出茅庐的小丫头根本不知江湖险恶。

沐楚然气的手抖，她转头向周围的人求助：“你们刚刚分明听到了，他之前说的是他自己掏一千两，不是我也要下这么多赌注，是不是？”

虽然沐楚然长得美，但比起得罪赌坊东家，这些个赌徒更愿意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所以一时间根本没有人出声，甚至有不少人看够了热闹，悄悄离开。

沐楚然失望的收回目光。她转而说道：“好，就算我欠了你七百八十二两，我家里人就在禹城，我去拿钱给你，怎么样？”

男人不同意：“不行，你万一带着债务跑了，我上哪里寻人？”

沐楚然又说：“那你派人跟着我，我回家取钱。”

“不行，万一你家仗着人多势众，把我的伙计打了怎么说？”

“那我不走，我写一封信，你去我家取钱！”

“不行，”男人几乎忍不住唇角的笑意：“你的家人报官把我的伙计拉去怎么办？我这里的生意可离不开人呐！”

沐楚然此时也反应过来，男人根本就是给自己下了套，自己还傻傻的钻进去。

她忍住怒气，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男人却不言，只说：“这需要我们私下谈谈，沐小姐跟我走一遭吧。”

沐楚然哪里肯跟着他走，但是她刚站起身，周围就来了四个壮汉。

她估量了一下情形，默默地把放在腰间的手缩了回去。

男人带着沐楚然来到了二楼那间房，敲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