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逃

苏梨琬想也不想地拒绝：“三个太多了。”

“那一个？”

“好。”

苏梨琬说完，觉得似乎不大对。但李沨抢先一步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承诺。”

看到苏梨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李沨安抚她：“别怕，我又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亏心的事。”

二人一面说着。一面向庆阳宫方向走。没想到居然与折返更衣的皇帝撞个正着。

皇帝看着施礼的两个人，淡淡说道：“平身。”

他认出李沨，又看向他身侧的苏梨琬，目光平和仿佛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在疑惑自己的儿子为何会与一个不相识的姑娘走在一处，还有说有笑。

李沨看出他的困惑，主动开口解释：“我在御花园偶遇迷路的苏家小姐，就带她顺路去庆阳宫找姑母。”

皇帝“嗯”了一声，叫苏梨琬：“抬起头来。”

苏梨琬抬起头，皇帝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苏？你父亲是苏泂？”

“正是。”

皇帝转向李沨：“这就是那日跟你一起被抓走的姑娘？”

苏梨琬眉头一跳，那厢李沨已经承认：“是。”

皇帝平静的神色有了一点笑意，他对苏梨琬说道：“不错，是个勇敢的姑娘。”

苏梨琬惶恐道；“怎敢当陛下夸赞。”

皇帝还要说什么，身旁的太监赵集低声提醒皇帝，该去畅音台了。

皇帝于是起驾离去。

这下苏梨琬无论如何也不想李沨送她回去了，刚走出没几步就遇到皇帝，谁知之后还会遇到哪位贵人，更何况，李沨这么一个人走在她身边，来回路过的宫人也频频侧目。

李沨也不再勉强，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一”，说道：“记住啊。”

然后李沨就找了一个洒扫的小太监，叫他领苏梨琬去庆阳宫。

等苏梨琬回到庆阳宫，等着那里的官眷只有零星几人，其中便有宋夫人。她坐在西侧的窗前，身边跟着几人。

明芙眼尖，远远地看见苏梨琬过来，急忙迎上前：“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宋夫人也站起身；“明芙找你找不到，倒是遇到你哥哥，怎么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苏梨琬只得遮遮掩掩地说：“哥哥和父亲在畅音台，陛下也在，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不如我们先回吧。”

宋夫人想了想，招了身侧的丫鬟去通知他们父子二人，却不想阿年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等到了跟前才看见苏梨琬站在宋夫人身边，阿年顿住脚步，呆愣愣地不说话。

宋夫人认出阿年，于是问道：“你来做什么？”

阿年磕磕绊绊地说：“我，少爷叫我来看看夫人和小姐，说今晚怕是要在宫中用膳，夫人不必等候。”

宋夫人颔首：“嗯，既如此，我们就先回去。”

一夜无话。

金国使臣入京后，苏暨的公务愈发繁忙。他整日扑在外面，连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多时候，苏暨都是在自己置办的离鸿胪寺更近的宅院歇脚。

苏梨琬早就想去看看骆青晖骆朝旭兄弟，顺道问一下自己的袖箭能否有救，但门房还在遵照苏暨的话，不放她私自出门。

苏梨琬气得脸颊鼓鼓的去找宋夫人，又被四和说宋夫人带着魏清萱去了京郊的庄子游玩，根本不在府内。

苏梨琬如遭雷劈，怔愣在场。

她在自己的盈霜院闭门不出，茶饭不思。没想到等到傍晚，有小厮来通知，说国公爷去庄子接夫人，今晚也不回了，要小姐自行用饭。

苏梨琬气呼呼地说了句：“知道了。”打发走小厮。

她左思右想，召了寒蓁过来耳语一番，决定做一个大胆的举动。

于是等到戌时三刻，苏梨琬偷偷换了一身窄袖胡服，对着床上的人说了声：“乖乖的，别叫明芙发现。”

寒蓁把被子掀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小姐，你……”

苏梨琬伸手“嘘”道：“我也是不得已，你知道我再待在府内就会疯了。”

她说完，不再理会寒蓁的神色，趁着夜色从后窗翻出来。拿出早就备好的钥匙，从盈霜院的后门溜出来，一路向西，来到靖国公府一处低矮的外墙。

苏梨琬所在的地方是国公府一处柴房，她从柴房中把寒蓁早早准备好的梯子架在墙上，手脚并用攀爬而上。

等她好不容易爬到墙头，坐在墙上向下望，发现自己的预料还是太过天真。

本想着翻到墙上之后，顺着靠墙栽种的荫柳做支撑回到地面。没想到目测和实际的距离根本不一样。

那颗老柳树的高度是足够的，只可惜树冠距离国公府的墙头有些远，她想了想，觉得以自己这样的身手，怕是没办法刚好跳过去。

苏梨琬叹了口气，只好认命地坐在墙上转过身，费力地去够那架梯子。

可惜寒蓁怕苏梨琬在爬梯子的过程中一个不慎摔下来，所以找了个做工精良的实木梯子，苏梨琬一个使劲，竟然没能移动梯子分毫。

苏梨琬看着下面的距离，觉得自己若是贸然跳下，只怕今后一个月就只能躺在床上养伤了。

她踌躇间，忽闻一个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苏梨琬听到这个声音，心内就叫了一声糟糕。

她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章牧晏站在墙根处，正在抬首望着苏梨琬。

他的脸背着月色，苏梨琬只能看见他的身形。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章牧晏不回答，反而把手伸出来：“我接你下来。”

苏梨琬犹豫了一瞬，说：“那你接稳了。”

说罢，苏梨琬立刻从墙上跳下来，章牧晏也及时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她。

“多谢。”

苏梨琬连忙从章牧晏的怀中脱出，对着他颔首：“那我就先走了。”

章牧晏拧着眉头：“你大半夜不在家休息，怎么还偷偷摸摸从府中溜出来？”

苏梨琬心想我这么做也不是头一回，上一次还是从你家跑出来的。

但她忍住涌上嘴边的嘲讽，只是淡淡说道：“有些事要办。”

她说完，掸了掸身上蹭到的灰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