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故意与否

李姳骤然被苏梨琬从身后扑倒在地，整个人俯卧在地上，飞扬的尘土甚至跑到了她嘴里。

李姳回头，看清苏梨琬的脸，对她喊到：“你疯了？”

苏梨琬没有理她，而是抬起头，看见那支箭扎在不远处的地上，长舒一口气。

李姳尚未发现，此刻满心以为苏梨琬在报复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苏梨琬从她身上翻下，站起身，对满脸气愤的李姳说道：“我刚才是帮你躲过那支飞箭。”

她一边说，一边指向了她们前方那支箭。

李姳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果然看到了那支箭，瞬间脸色全变。

李姳立刻转头看向身后那支箭射出的方向，她看见吕莹和其他几人正朝着她们两个的方向跑来，而罪魁祸首沈令伊则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弓弩，脚下一步未动。

李姳气急，顾不得二人的身份，冲着沈令伊喊道：“沈令伊，你疯了？”

即便沈令伊离得远，李姳也能清楚地看见她面露嘲讽地笑了一下。

众人来到她们身边，吕莹上前查看二人的状态，看到两个姑娘都毫发无损，方才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

苏梨琬之前顾着把自己手臂上的重物写下，并未即时转头看向弓箭射出的方向，因此她并不知道是谁射出的那支箭。

而沈令伊则在众人身后快速跑来，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对着李姳道：“姳姐姐，是我一时托大，竟然去拿了重弩来试射，没想到根本无法控制弓箭的方向，居然叫它冲着你去了。”

她看着苏梨琬，满眼都是感激：“多亏了苏小姐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姳气的发抖：“沈令伊，你莫不是当我傻子，你那支箭分明是冲着我而来，现在拿什么拿不动弓弩的理由来搪塞我，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她和沈令伊各执一词，众人在意外发生的时候都在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分出神来注意沈令伊和李姳的位置，更别说她们那时候都在做什么，所以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吕莹问苏梨琬：“苏小姐，你之前可见到那箭矢的方向？”

苏梨琬摇头：“我因为站立的角度，只能看见那支箭从右侧飞来，来不及多看就立刻扑倒了李小姐。”

她这一声“李小姐”又戳了李姳的心窝子，但苏梨琬刚刚救了她，李姳只是冷着脸继续道：“所以，那支箭就是冲着我来的。”

沈令伊泫然欲泣：“不，不是的。我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想着在箭术上有所进步，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害死你的心思，若是有，便叫我天打五雷轰！”

说实话，在场的人哪个不晓得沈令伊平时的模样，但这样悲伤可怜的她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若不是真的无辜，沈令伊是不会这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底都萌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事实上，吕莹从苏梨琬那里求证出来，当时她们二人的位置，吕莹亲自站在沈令伊的位置上，拿着她口中的那只重弩，假装力气不足的样子射出一箭。

箭矢飘飘忽忽地重新扎在了之前的位置，但被拿来充当苏梨琬和李姳角色的木头人却只是被剐蹭到了一点。

吕莹走近，把立在李姳位置的木头人拿给众人看：“若是李小姐站在原地未动，箭矢只会擦到你的胳膊，不会致命。”

李姳不甘愿：“可那时候我还在走路，你怎么确定她不会射到移动的我？”

吕莹道：“箭虽然不会致命，但其射速极快，你的移动速度根本来不及躲开，也与你走到哪里无关。”

看起来李姳只好接受这就是沈令伊的一个“不致命”的失误，她再一次得到了沈令伊真诚的道歉：“姳姐姐，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李姳只得作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为之，我不会责怪你。”

在场的几位小姐彼此交换眼神，都清楚虽然现在两个人暂时和解，但这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不知何时才会完全解开。

这次意外之后，接下来的课程众人也没什么心思继续，所以吕莹宣布提前下课。

沈令伊和苏梨琬走在后面，她见苏梨琬双臂轻松自如地活动，根本不似第一次训练臂力的样子，好奇道：“你之前练习过射箭？”

苏梨琬摇头回道：“不曾。”

沈令伊伸出手指了指她的手臂：“你坚持了很久，根本不似第一回练习。”

苏梨琬闻言下意识地抚了抚手臂，笑道：“之前我问吕先生可不可以在她的课上学习，但她说我的体质太差，所以我跟着家中的侍卫练习了很久，才勉强合格。”

沈令伊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韧性。”

苏梨琬谦虚道：“比不上县主，你已经能够拿弓射箭了。”

沈令伊见她说的真切，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歧义，微微挑眉。

苏梨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说道：“我不是说你方才的事，而是没想到晋王府居然有这么大的练武场，县主对这里的武器又这么了解。”

沈令伊笑出来：“我知道，你不是出言讽刺我。”

她们顾着聊天，渐渐落后众人许多，沈令伊顺手摘了一朵路旁的牡丹花，把它揉碎又松开手，任风带走花瓣残叶。

她看着手心残留的红色汁液，说道：“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如宫中那群人一样，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苏梨琬看出她似乎是若有所感，便问道：“县主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于是很快补上：“是我口快，还望县主莫怪。”

沈令伊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看着前方，一边走一边说：“没什么，最近又快到了选秀时节，我瞧着宫中那些娘娘们每日记挂着圣上，又不得不做出贤惠的样子，一时有感罢了。”

选秀？

苏梨琬对这个信息又是茫然，她只知道郑贵妃上一世独占圣宠，后宫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若是现在开始选秀，进去的人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她呆愣的样子被沈令伊看在眼底，以为是苏梨琬在担忧自己入选，宽慰道：“你不必担忧，世家小姐是免于选秀的，都是从民间选些寻常人家的女子。”

“不过，”沈令伊凑近苏梨琬说道：“据我所知，几位皇子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你若是有心，尽管叫你父兄去打听打听。”

苏梨琬吓了一跳，立刻道：“我自如蒲草，如何能够奢望天家垂怜？”

沈令伊见她神色抗拒，不似作假，忽的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我竟忘了，你早就有了意中人，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