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嫁女
作者:芙蓉浦 | 分类:幻言 | 字数:4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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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被困
这群灭灵教信徒口中的“言师祖”应该是言无伤。
他毁掉绿玄花,抢走奄奄一息的阿婆,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端。
但现在,阿婆的生死在他手中,我现在的法术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必须尽快离开灭灵山!
我急于突围,谁若拦我,我绝不手软。
这群灭灵教信徒只会些粗浅术法,我的镇魂钉所到之处,他们都心魂受损倒地。
最后一拨拦截我的信徒开始惧怕我手中的钉子,攻击我的动作慢了许多,我趁机跃起。
一股强大的罡风朝我撞来,我身子不稳,从空中坠落倒地。
十几把闪着寒光的剑锋立马指住了我!
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从空中落下。
他脸上带着半截金色面具,唇角含笑,喊了声:“白衣。”
言无伤。
我冷眼看着他,别说与他打招呼,就是骂他几句的心情都没有。
“我找你多日,真想不到能在这穷乡僻壤相遇。”
言无伤右手一挥,那群用剑指着我的教徒纷纷后退,跪下给他行礼,直呼“言师祖一定要杀了妖女,替师傅报仇!”
我不能与言无伤硬碰硬,先跑再说!
我默念御风咒,但发现身体已经动弹不得。
该死的言无伤又给我下了定身术。
我想起唐惊鸿曾用百里传音教给我解定身术的法诀,连着念了两遍,依旧没用。
言无伤已经看出我的意图,嘲讽道:“别再枉费心机了,为了能留住你,我可是下了功夫的。”
阿婆曾多次告诉我:无论多大的危机,都藏着一线生机,要想找到生机,必须冷静。
当言无伤朝我走近,我对他的厌恶之情一下子就上了头。
这一刻,我想到了生死未卜的阿婆,想到了同生之体,我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紧盯言无伤那张离我越来越近的脸,恨得咬牙:“言无伤,我杀了你徒弟吕岳,你杀了我吧。”
他竟然笑出声,“白衣,只要你开心,杀谁都无妨。灭灵教这帮人惹你不开心,我现在就替你收拾他们。”
这些灭灵教信徒还没反应过来,言无伤已经出手,数十把黑色匕首扎入他们心口!
这群人连哀嚎都没有一声,就断了气。
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匍匐在我四周,浓郁的血腥令我瞬间想呕。
“这就是他们对你不恭的下场。”
言无伤嫌弃地擦了擦手上溅落的鲜血,伸手揭下我的人皮面具。
我恨恨盯着他。
他深笑凝视着我的脸,“这样顺眼多了。”
见他把人皮面具放进怀中,我再也无法沉默下去,吼他,“那是我的东西,还我!”
“我先替你收着。”他边说边抱起我,跃起,快速飞离灭灵山。
我厌恶言无伤,从心底排斥他的肢体接触,但此刻动弹不得,只好任他抱着。
他御风的本事不弱,带着我很轻易就飞过苍同镇。
我急切地问:“我阿婆现在怎样了?”
“还活着。”他极不耐烦地回我,“只要你乖乖跟着我,就能见到她。”
被他抱着,我很是尴尬,忙没话找话:“言无伤,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当然是北宴。”他邪魅一笑,“我说过,这三百年你戾气未消,需要修身养性。”
如果我跟他回北宴,他会让我见阿婆?
我立马否定掉这个可笑的想法。
反正在言无伤的属地,我逃跑会很难。
我必须在回北宴城之前找到脱身的机会!
我故意小声“哎呦”了一下。
言无伤看了我一眼,“怎么?”
“没什么!”我说话时皱了下眉,“疼死了倒好,就不用跟你回北宴了。”
他伸手摸了下我额头,一愣,抱着我落到地面,“你额头滚烫,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
“我不要你管!”我再次做出一脸痛苦样,“我现在头疼欲裂,你还是让我疼死算了。”
我越这么说,他脸上的关切之情越深:“前几天你被何人所伤?”
我抿唇不说话。
“你我同生之体,我能感受到自己体内五脏六腑的翻江倒海,想必你也在生死线上折腾了一番。”
他没有放下我的打算,我也不说下来,心想就算累不死他,把他累坏也是好的。
我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小村子,黑灯瞎火的我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言无伤抱着我走了好几条巷子,才找到一个庄户人家投宿。
言无伤给了庄户人家一锭金子,让他们把现住的堂屋让出来。
这户人家三天前刚娶了新妇,房屋家具,床榻被褥都是新的。
他把我放到暄软的床铺上,就出去了。
我整个人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满身的疲累瞬间烟消云散。
想着打个滚才舒服,但碍于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直挺挺躺着。
我的头抵在瓷枕上,微微用力,就逆转了自己头上经脉,我的体温又升高了许多。
我刚才正是用这种方法制造出发烧的假象,骗过了言无伤。
过了今晚,我逃离的机会微乎其微,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想逃跑之事。
言无伤很快折返回来,他端来几样简单的饭菜,拿起筷子喂我。
我摇头不吃。
他摸了下我额头,凝眉:“怎么又热了?”
“言无伤,我难受!我浑身发热,头疼得快要死掉了!”我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哪怕让我打个滚儿,也会舒服一些——”
言无伤戴着金色面具,此刻的表情我没看到,但他很快给我解了定身术。
我在床榻上来回滚了几次,身体的僵硬缓和了许多。
言无伤递向我一粒药丸,“你这不是伤寒,应该与前几天受伤有关。”
我接过,当着他的面把药放嘴里,但转过身子又悄悄吐出来。
他再度把饭端上来,我怕待会儿逃跑的时候体力不支,硬着头皮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大馒头,然后躺下。
我感觉有一道犀利灼热的目光正盯着我后背,此时我的人皮面具已被言无伤收走,我悄悄摸到镇魂钉。
一旦言无伤对我不轨,我就拼命反击。
但,屋子里许久都没任何响动。
我装作要喝水,转身看到言无伤正坐在床沿盯着我出神。
油灯折射过来的光线挡住了他的眼神,我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待我喝完水,他挥手灭了油灯,声音喑哑着说:“睡吧。”
他躺在我身侧,我嫌弃的往里靠了靠。
他默不作声,我全身的神经线高度紧绷,做好了一场恶斗的准备。
静夜无声,村子里偶尔几声犬吠,窗子上的大红喜字窗花随风摆动。
我的心思如同汹涌的江水,来回翻涌。
待他睡着,我就从窗户跳出去。
许久,我悄悄转头瞥了他眼,他目光灼灼,“别再想那不切实际的,安心跟我回北宴,我俩的同生,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