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是什么？就是自己整天嫌东嫌西也不允许别人说一句不是的地方。

蒋思文把招生简章收了起来，有点小洁癖的他做事一直都是一丝不苟。

随手拿了蒋思文桌上的课本翻了翻，方锦程道：“你家里不是挺穷的吗，读什么研究生啊，不如早点工作，给你父母减少负担。”

“我爸妈现在已经没什么负担了，再说我现在读研有奖学金和生活补贴，已经不需要花他们的钱了。”早年他就能拿到学校里的全额奖学金，但因为这所高校之内卧虎藏龙学霸无数，要想打败所有人就得付出百分之一万的努力，勤勤恳恳拼了四年，也算是熬出头来了。

方锦程对他说的却不敢苟同：“你以为他们现在就轻松了？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仍然清粥咸菜？别说你不知道啊，你肯定知道。”

“那是他们过惯了苦日子和穷日子。”

“错！你读书读傻了吧？没人不喜欢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虽然不用再花钱培养你，但你还没娶媳妇儿呢，还得攒钱给你在A市买房买车娶媳妇儿啊，你以为做父母的容易？”

蒋思文不说话了，只是看方锦程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你知道的还挺多？我以为你这种富二代根本不会理解贫苦大众。”

“这不是新闻里天天报导吗，别说我铁石心肠看不下去了，就我媳妇儿，看到一回叹一回气！真受不了现在的媒体，改天得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不要整天煽情了。”

“那你说，我不读研能干吗？我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

“哈哈哈！”方锦程没心没肺的大笑出声，一边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很是同情道：“小爷欣赏你，一直欣赏你的自觉！你也知道你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啊？在学业上，我妈让我跟你学，但就混社会而言，你还真不如我。”

后者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我之前想过，毕业之后留校教书也行，不过人生基本突破无望，而且也不用妄想更高的收入了。”

“你有没有兴趣做个律师？”方锦程道：“我想组建一个律师团队，专门为我服务。”

蒋思文道：“你不至于有钱到需要专门律师团队服务的地步吧？”

“实话跟你说吧，我虽然响应媳妇儿的号召进入了检察院实习，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和两个朋友一起投资入股，收购了瀚海大学。”

蒋思文微微蹙眉：“你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公务人员不能身兼数职，更不能做投资基金和债券，你这样做本身就是违法的。”

方锦程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仍然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

“我没有能力胜任，这样没有丝毫经验的年轻团队会给你坏事的。”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没经验，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大学四年窝在学校背书。当然，背书有背书的好处，尤其是学你那专业的，校辩论会的时候你可没少出风头啊！”

蒋思文微微蹙眉：“就算是这样，但社会上的问题错综复杂，遇上解决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放心，就算你们不行，我的合伙人还有专门的律师团队和顾问团队，总不至于看着我栽了吧。”

“如果是合伙人坑了你呢？”

方锦程眼睛一亮，嗜血的舌舔过唇瓣：“那就有意思了，我就喜欢强大的对手。”

蒋思文对他彻底无语，拿起桌上没看完的小说继续看，注意力却并不在上面。

方锦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再好好想想吧，加入我的律师团队不会亏待你，你还可以继续读研，一举两得。将来研究生毕业，你的简历上也不光是单调的获奖证书了，多好。”

“你的团队现在有几个人了？分别是谁？”

“几个人？”他掰着手指头想了想，算了算，最终十分肯定的答道：“只有你一人儿！”

蒋思文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气的不轻：“你玩我？”

“咱不带生气的，今儿晚上就有人了！放心！”话音刚落，口袋里手机就响了起来，对好舍友使了个眼色接通了电话：“哈喽。”

“方少！你回学校了？”对面传来姜玉琪兴奋的声音：“我看到她们刷朋友圈了！”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是啊，没办法，走哪哪发光！”

“上次我过生日你都没来！”

“上次实在是忙，没办法，你也知道的，最近A市有些不太平。”

那几天他确实在忙王向阳的事情，但这也不是他不去生日会的主要借口，事情的真相是他忘了，彻彻底底的忘了。

姜玉琪哼唧一声，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说道：“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所有的朋友都来了，就你没来。”

“补上，给你补上，要不就今儿晚上，你把大家伙都叫上？”

后者一喜：“真的啊？”

“真的！”

“今天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啊？”

“这不是媳妇儿不在跟前吗。”

“我就知道！那位美女警花也不是一个善茬，你娶了她，以后有的受了。”

嘿嘿干笑两声，方锦程道：“冷暖自知，冷暖自知。”

“可不是嘛，那今天晚上去哪里碰面？我把大家都叫上。”

“地方你定，定下了发位置给我。”

“好，对了，别忘了把生日礼物补给我！”

“放心！”

挂断电话，方锦程冲着蒋思文晃晃手机。

小白脸推推眼睛上的眼镜框道：“今晚去招兵买马？”

“怎么样，大才子，一起去？”

蒋思文摇头：“我都不认识，也没去过你们聚会的高档场所。”

方锦程是知道他的，百分百好宝宝，从来不出入歌厅舞厅大酒店，最狠的一次还是被他联合舍友一起拐进了校门口的KtV。

说起来那次也挺没意思的，他的那些舍友们个个也都是学霸，按部就班多年，有贼心没贼胆，跃跃欲试的进了KtV，进去却不敢唱不敢玩。

但日后跟别人讲起来还是津津乐道的，好像踏足个KtV对他们而言就是进入了异次元一样。

所以这也是他不愿住宿舍的主要原因，也不知老妈从哪挖来这么几个上古奇葩跟他住一块儿。

“今晚不是去玩的，是去谈生意的，不敢迈出第一步，你就只能永远是个书呆子。现在都已经大学毕业了，你也该走出象牙塔了吧？”

蒋思文推了推眼镜道：“那你不要让他们灌我喝酒。”

方锦程乐了：“放心，不灌！”

姜玉琪很快将地址发了过来，选的地方在A市算是比较有名的娱乐场所了，号称‘东宫’真是名副其实，奢华放肆，夜夜笙歌。

跟苏楠打了个招呼，驱车带着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诚实的蒋思文去了约定的地方。

天才刚擦黑，停车场里已经陆续亮起了路灯。

刚一下车就见‘东宫’门口一群人冲着这边招手：“方少！”

“方少！”

蒋思文冷哼一声吐出五个字：“都是马屁精！”

方锦程锁上车冲他招招手：“赶紧来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也知道你身边的朋友都是冲着你的身份和你的钱来的？”

“说的你好像不是我朋友一样。”

蒋思文不说话了，虽然心里有点气愤，但却不肯辩解，似乎只要开口辩解就坐实了自己的罪名一样。

方锦程是最了解他的，知道他现在气着呢，一把勾住了脖子往人群中带。

按理说这小子年年拿奖学金，大头照天天出现在公告栏上，应该人人都认识才对，偏偏除了姜玉琪没一个认出蒋思文来的。

姜玉琪认出他来还是因为他曾经和学生会举办过辩论赛，但这么一个长相普通的人实在难以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双方简单的做了介绍算是认识了，就勾肩搭背的去往包间。

这‘东宫’装饰的极为奢华所以消费也高，但凡有点小钱的年轻人都喜欢往这里来凑热闹，一路上碰到的也都是小年轻。

“方少，礼物呢！”姜玉琪挤进他和蒋思文的中间，毫不客气的冲他伸手，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道：“你答应我，不会空手来的吧。”

“你又不是方少女朋友，要什么礼物啊！”马上有人挤兑她道：“这脸皮得多厚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玉琪比方少女朋友还好使！”

“就是，你们谁见到锦程他连续交往一个女朋友满三个月的？咱玉琪就是不一样！那是跟在方少身边，雷打不动！”

“正所谓流水的马子，铁打的玉琪！”

姜玉琪恼羞成怒，追着说话的人踢打：“你才铁打的呢！你才铁打的呢！”

“上次实在抱歉，没能去你的生日宴，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方锦程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物来。

不薄不厚，但挺有分量，拿在手上，像一个扁平的盒子，又像……

一本书？拆开礼物的姜玉琪傻眼了，追上已经进包间的人，拿着那书晃了晃道：“你送我书干吗？难道这是你写的？别告诉我是那个美女警花写的！我可不认为她有这个文笔！”

“我，写的……”已经坐在圆桌边上的蒋思文微微低了低头：“我预估的，今年考研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