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深处有余温
作者:捡鱼 | 分类:现言 | 字数:3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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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捡的破烂”
1631寝室电压线本就接得有问题,涂醉玉早就发现她们宿舍电压比其他宿舍高,其他寝室用违禁电器都要将电脑台灯都关掉,而他们寝室可以几个违禁电器一起用,电压足够大。
她跟宿管阿姨认真地分析了一下他们寝室的电压和那几个电器的功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在1631用违禁电器和其他寝室用个吹风机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从陈年老窖里捞出一些快要发霉的高中物理知识,什么电压、电阻、保险,把阿姨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为了显得真实一些,她选择性地放弃了一个功率最大的电器,说是嫌弃它危险,当真一副遵纪守法好公民的模样。
也还是有一些其他代价的,宿管阿姨上初中的儿子不会写的物理、化学作业她要无条件辅导。
不知道为什么涂醉玉自那天开始便不再管宿管叫“阿姨”了,竟然真的开始叫“大姐”。
而且,她叫得开心,宿管阿姨应得也很开心。
尤小若不禁要怀疑这两人清醒时肯定重新正式地拜过把子。
两人一起遇到宿管阿姨,尤小若叫“阿姨”,涂醉玉叫“大姐”。
尤小若总觉得涂醉玉占了整栋楼上千个女生的便宜,她叫“大姐”,明显辈分就比她们高了一辈。
按这个辈分来,涂醉玉就是她们大家的“小阿姨”。
乒乓球考试这天,涂醉玉想把头发扎起来,不让任何一根头发丝有机会影响她发挥。
涂醉玉左手将头发拢得高高的,右手往手腕上一抓,却抓了把空气。
咦,我的发绳呢?
手上的发绳过几天总是要丢一根,就跟小时候的橡皮擦一样,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只好找叶知秋要了根黑色发绳先用着。
肖焕新连放她两天鸽子之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
不知为什么,涂醉玉觉得像是隔了好几年一样,因为短短这几天,她觉得和肖焕新距离彻底退回到了原点。
或者说是比原点还要糟糕,因为唐听雨的那一番话,甚至让她对肖焕新产生一些无形的隔阂。
肖焕新依旧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
涂醉玉也挺争气的,考试时精神高度集中,再加上肖焕新精湛的喂球技术,十个球接住了八个。
体育老师非常宅心仁厚地给他们打了个“优”。
涂醉玉很欣慰自己没有拖他后腿,没有再一次惹他心烦。
考完试肖焕新叫她一起去食堂,涂醉玉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推脱了。
她太不擅长说谎,他一眼就看穿。
他看得出来出来她在生气,但又在努力地劝自己不生气,自己和自己挣扎。
涂醉玉一个人走着去学校外面。
忽然,左肩被人轻轻点了一下,她看向左边,没人,又看向右边。
真奇怪,其实有人在后面戳他左肩她就已经知道来者何人,可每次还是会先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叶浩然看着涂醉玉笑出一脸的好天气:“今天考试考得怎么样?”
涂醉玉想起这人曾经对自己球技的深深鄙视,她十分傲娇的吐出一个耀眼的字:“优。”
最然这个字的发音是一声,叶浩然却听出了得意上扬的尾调。
叶浩然假装不可思议地说:“优?你竟然得优?”
“怎么啦?我不知道我不配,但我就是忧,你不服?”涂醉玉甩过头看着他。
叶浩然轻轻哂笑:“服服服,怎敢不服?小可爱。”
涂醉玉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这人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走进学校外面一家精品店,涂醉玉在一堆糖果色发圈里挑挑拣拣,要凑足出七个不同颜色。
叶浩然在店里乱逛,因为个子高,头顶碰到什么东西,接着耳边响起一阵阵悦耳清脆的声音,每一缕都能给人以心灵的慰藉。
叶浩然抬起头,那是一串别致、精美、漂亮又优雅的风铃,那顶紫色的帽子下,正好挂着十一只紫色的海豚,形成阶梯状,仿佛在守护中间的那四个圆柱体的铃铛。
他以前没有注意过原来风铃的声音可以这么好听。
他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摇了摇,那声音和什么很像?
是有点像空酒瓶碰撞的声音。
他在店里寻找涂醉玉的身影,傍晚时分,外面的阳光打进店里。
涂醉玉低着头在精挑细选些什么,她黑黑的头发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温软了他的心坎。
“醉玉,你听,这声音像不像你捡的破烂?”叶浩然一边摇着风铃一边笑着说。
他一眨眼的功夫,涂醉玉就乾坤大挪移到了他跟前。
涂醉玉知道这货是想嘲笑她喝醉酒捡回去的几个蓝色酒瓶子。
那些酒瓶她视若珍宝,在她眼里,跟蓝宝石一样耀眼夺目。
叶浩然竟然敢说那是破烂。
涂醉玉伸出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叶浩然的胸口,奶凶奶凶地跟他说:“浩然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上青天?”
叶浩然很是知情识趣,低头看着发怒的小奶猫,假装接收到了她的杀气,微怂地笑着说:“我信我信。”
男生寝室,肖焕新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兴致盎然地翻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叶浩然将手臂伸进外套长袖里,用手拢了拢衣领,偏头看向肖焕新:“今晚元旦晚会你去不去看?”
“不去,你呢?”肖焕新的眼眸依旧定格在纸质微微泛黄的书本上。
“我也不去,我就去图书馆借本书。”叶浩然翻出校园卡拿着出了门。
学校大礼堂内,座无虚席,就连过道上也拥挤得连氧气分子都险些无跻身之地。
舞台上,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主持和一身大红色长礼服的女主持声情并茂地念着开场词。
涂醉玉和社长在后台等着上场。
台上一位男生正在唱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离舞台最近的那个过道上,有两个男生被周围的人群挤得几乎快要脸贴脸。
于是,M型的微笑唇和一双随时泛滥秋波的桃花眼的在舞台下狭路相逢。
“我就是纯路过,谁知哪里突然冒出一群人,疯狂地往里面冲,我就被人浪给卷了进来。”叶浩然眯着桃花眼满嘴跑高铁。
“巧了,我也是。”肖焕新抿着唇意味不明地笑着。
舞台上五颜六色的灯光随着音乐忽明忽暗,令人眼花缭乱,台上两个女孩子,简约的黑色漏肩装搭配高腰哈伦裤。
涂醉玉化了舞台妆,但依旧是清秀而不媚。
她们在台上舞姿灵动、神采飞扬地跳着《WorthIt》。
每一次的晚会,街舞永远都是热情度最高的,最受欢迎的节目。
观众们群情沸腾、欢呼雀跃、掌声雷鸣。
肖焕新望着舞台上的涂醉玉,她跳起舞来总是格外自信有魅力。
涂醉玉在谢幕时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的强烈指引着,她在光线晦暗的过道里一眼将他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好像周围所有人都被作了糊化的处理,只有他站在那里显得异常清晰。
在人声鼎沸的欢呼里,她独独只望向他一人。
肖焕新看不清她的眼,但他直觉,她也在凝视着他。
涂醉玉下了舞台并没有去找肖焕新,心里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过不去。
涂醉玉约着尤小若去学校外面买生活用品。
她俩路过美食街的一家烧烤摊时,尤小若跟小鱼吐泡泡似的轻声说了句:“烤鱼。”
涂醉玉马上问:“你想吃鱼?”
尤小若:“有一点,但也不是很饿,算了。”
涂醉玉却果断地拉着她走回烧烤摊:“想吃的东西一定要马上吃到,我爸说了连吃这种最基础的欲望都不能满足,那还能指望什么更高追求呢。”
涂爸涂妈一直觉得人活着就是混口饭吃,所以吃乃人生大事,不得敷衍,更耽误不得。
涂醉玉六岁那年,涂爸涂妈在外面有点事一下子没法回去给她做饭。
涂爸担心饿着她,就打家里电话叫她去小区里的小超市里先赊点东西吃。
那是个冬天,外面非常冷,小涂醉玉在老爸电话远程指导下把自己裹成一个白色的圆滚滚的球,绿帽子,红围巾,只剩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露在外面。
超市老爷爷带着一副老花镜坐在火炉边看报纸。
发现门口静悄悄地探进一个顶着绿脑袋的小白球。
以前的小区邻里街坊大都认识,这小只之前经常跟着她爸爸来买小零食。
老爷爷冲她和蔼地笑了笑,小姑娘这才提着小短腿跨进门槛。
“你要买什么东西呀?”老爷爷用专门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
“我要赊两瓶娃哈哈,还有,再要两根香肠,记我爸爸账上,我没有钱。”小白球费劲地仰起头看着老爷爷,小猫咪一样的声音奶声奶气。
那是涂醉玉人生第一次和唯一一次赊东西。
涂醉玉拉着尤小若立在烧烤摊边,她说:“老板,要一条鱼。”
“一条吗?”老板问。
“不要一条也行,有散装的吗?”涂醉玉说。
一般来吃烧烤的人都会点好几样,老板问的意思是:只要一条鱼,不要点其他的吗?没想到这姑娘还想要散装的,烧烤的鱼,哪有散装的。
老板只好说了句:“我的意思是大条还是小条?”
涂醉玉:“小条。”
尤小若听着她和老板的对话,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