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漂泊多久了？”陈末睁开眼，问起身上的毛球。

“按照你们地球的计时法，怎么也有个七八千年了。”

刚开始的几年，陈末还能与毛球聊天排解、插科打诨。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自己该学的、能学的都已学会后，他便开始强制自己沉睡。

每到一处时空碎片，毛球才将他唤醒。最初进入之时，陈末还和毛球斗智斗勇，毕竟对方一旦进入光墙，那恐怖的实力就可以显露无疑。

不过，经过几次之后，两人也算达成了默契——谁也不许威胁对方！

“八千年了吗？那我为什么还如此年轻？”陈末吐槽了一句。

“教你的那些知识都让狗吃了？”毛球白了他一眼。“你八千年还没吃过东西呢！怎么也没见你饿死？”

“时间真是件奇妙的东西。”陈末不禁感慨道。

“宇宙中奇妙的东西多了！”

“要不你变个手机吧，我想看电影了。”陈末这次想多清醒会，但又怕自己无聊。

“神经病。”毛球没有搭理他，反而骂了一句。

“那你变成一只猫吧，让我吸吸。”陈末退而求其次。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屏障就这么大空间，粒子就那么多。哪来的额外粒子让我变这变那的！”

“哎，真无趣。”陈末叹息一声，再次用零力隔绝意识，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一次被毛球唤醒，与此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块巨大无比时空碎片！

这比他们之前见过的，加起来还要大！

“找到了！”毛球激动的在陈末肩膀上跳来跳去。

然而陈末却停在了光墙外围，并没有进入。

“进去啊！”毛球察觉到了不对劲，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看着对方。

“这块能完成升腾吗？”陈末问道。

“应该没问题。”

“什么是应该？”

“肯定！”

“那好，有没有契约什么的，来一份，咱俩签完再进去。”即便两人相处了近万年，陈末还是不相信对方。

自己带他找到了可升腾的碎片，进入之后，一旦他卸磨杀驴，自己想逃都来不及！

“契约？哪有这种东西。我们不都达成默契了吗，你居然还不信我？”毛球一脸委屈的看着陈末，模样显得楚楚可怜。

“你可是活了上亿年的老妖怪，我必须小心为妙。”

“什么上亿年，我不过才十七八岁！”毛球抗议道。

“不跟你扯别的，没有的话，咱们就这么耗着，谁也别进去！”对陈末来说，这是底线。

“有是有，叫灵纠缠契约，但是不能签啊，签完之后你也就和我一样，成了最初一族的必杀对象。”毛球欲哭无泪，碎片就在眼前，离开时空乱流的机会就在眼前！可陈末非要签订契约！

“条件达成。”

“任务：与古之一族——毛，签订不平等条约。”

“时限：无。”

“完成奖励：无。”

“失败惩罚：无。”

“你真名原来叫毛？难怪会变成一只毛球。”陈末拎起毛球的脚，嘲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对方瞬间炸毛，“毛”这个称号实在是难听，所以他一直没告诉陈末。

“你不是没契约嘛，我有。签吧！”陈末说着拿出了一张布帛，上面用中文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条款。

“我不认识你们的字。”毛球撇了一眼，便将头扭了过去。

“那更好啊，画个押就行。”陈末抓起对方的手，就要往上按。

“这特么是契约？这是卖身还差不多！我古之一族就算死在时空乱流，都不会签下如此不平等的条约！”

毛球怎么可能不认识中文，他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全部内容。

条条都是血泪，条条都是卖身，这让他怎么可能签！

“已方承担以下义务：”

“甲方遇到危险，要主动牺牲自己，救援甲方。”

“甲方的任何要求，都不能以不会、不知道为由拒绝提供。”

“乙方所学知识，必须无条件提供给甲方。”

……

陈末一口气将全部条款念完，听得毛球直想冲过去撕了这不平等条约。

“条约归条约，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嘛，你以后遇到危险，我陈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末拍了拍胸脯说道。

“不签，不可能签！”毛球坐在陈末的肩膀上，细长的双手托着耷拉的脑袋，情绪显得十分低落。

“前辈，这不是我要签的啊！是我体内的系统要咱俩签的。”陈末想了想，可能只有将系统搬出来，对方可能才会有所忌惮。

“你以为我不知道嘛！不然我会这么纠结？”毛球情绪低落，并不是因为双方陷入了僵局，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它”提供的契约。

如果条款不那么过分，他签也就签了。可他是堂堂的古之一族啊，真要让同胞知道自己将自己卖给了一位低等种族，那他还有什么脸见人！

可是，陈末体内的造物要明显不属于这个宇宙，这可能是对付最初，救回同胞的最佳机会。

真要签了，那自己就彻底和陈末绑在了一起，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这才是让他纠结的地方！

“这样吧，契约是系统提供的，我也没法更改。咱们签归签，但我绝对不会要求你做出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我用我的人格担保，顺便再发个誓。”

“我陈末，绝不会要求毛做出任何违背他意愿的事，否则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陈末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发誓道。

“这样总行了吧，这可是地球上最恶毒的誓言。”

“既然你都发誓了，那我就签了吧。希望你能遵守誓言！”毛球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又如何会不清楚，陈末纯粹是在胡说八道，还天打雷劈，雷要能劈死他就好了！还被车撞死？可笑！

“那当然，我陈末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绝对说一不二。”

见毛球画上押，陈末也迫不及待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以后咱们就同甘苦，共患难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陈末带着毛球一同跨入了这块巨大无比的时空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