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外。

午后阳光下，即便初秋的天气也有些暖洋洋的氛围，让人不禁犯困。

“啊唔……”齐信远手里捧着书，打了个哈欠，“居然还得为了个选修课熬完一下午。”

“还是去上吧。”卓烟幽怨地看他一眼，“谁让你这么霉呢？平时点明都从不点你，一逃课准点你。”

“……”齐信远傻笑着挠挠头，“呃……不知道错哥的午觉睡完了没，总挑这种怪地方……”

“素贞！”

齐信远和卓烟：“？？？”

他们懵逼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听错吧？”齐信远咽了咽口水，“这是错哥的声音？”

“我也听见了……”卓烟的表情更震惊，“我从没听错哥这么大声地叫过谁……还有，什么素贞啊？我还法海呢！”

“对啊，没事叫什么素贞……”话说到一半，突然哽在了喉咙口，他的表情从困惑转为了恍然大悟，嘴里碎碎念着，“素贞？对哦，素贞……”

卓烟一头问号：“你认识啊？”

“就是……”

“素贞！”里头又传来了景错焦急的喊声，“素贞你在哪？出来！”

他们一听这语气，深感不妙，两个人停止了对话，步伐加快地跑了进去。

刚踏入草坪范围，就看见景错那道修长的身影正四处跑动着，他时不时地猫着身子，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素贞！”他嘴里还在唤着，感觉在寻找他十分重要的人。

“错哥！”齐信远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那个素……素贞，去哪了？”

卓烟也小跑着赶了过来，望着景错的眸中满是担忧。

“不见了。”景错剑眉拧在一起，额头已覆着一层薄汗，“它从来不乱跑。”

“啊？”齐信远也惊了，环视着周围，“草坪这一块都没吗？”

“没。”景错眼神依旧在敏锐地四下搜寻。

“那它可能跑别的地方去了，这样吧……”齐信远将手搭在景错肩膀上，试图安抚他，“我们分头去找吧，应该就在附近，跑不了太远的。”

虽然他还是好怕蛇，但那可是错哥视为珍宝的宠物，他不得不壮壮胆了。

景错点点头：“谢谢。”

说罢，他便急速跑向了身后的教学楼方向。

“到底是谁啊？”半天没能插上话的卓烟忍不住问了齐信远，“感觉错哥好担心啊……我们应该怎么找？他长什么样的？”

“就……”齐信远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你找到了一条细细长长的白蛇，就通知我们。”

“蛇？！”卓烟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地惊呼一声，“怎么会是那个东西？！”

“回头再解释。”齐信远内心也很急迫，他没有了那嬉皮笑脸的傻样，此刻神色异常认真，“卓烟，如果你看到了，记得给我和错哥打电话就行了，千万不要自己冒险，知道吗？”

“好。”卓烟重重地点点头。

看着齐信远担心自己的样子，卓烟竟觉得有些暖心。

--------

他们三人放弃了选修课，在校外的各个角落都细细搜寻。

奈何学校实在太大了，况且这是一条蛇，虽然不会伤人，但毕竟不是普通的猫猫狗狗，他们暂时不能在校园网发帖声张，引发恐慌或残忍杀害。

下午3点后。

齐信远气喘吁吁地在球场边缘奔走，时不时地猫着身子搜寻，汗水已浸湿了他的卫衣。

而C楼教学楼的厕所，景错一间间都撞开去搜寻，连垃圾袋都不放过，向来爱干净的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

同时，卓烟发起了群聊通话。

两人接起电话，听完卓烟那滔滔不绝的陈述后，他们收回手机，疾步跑了出去。

五分钟后，两个大汗淋漓的男孩都赶到了A楼女寝后的垃圾桶旁。

他们神情看着都很紧张，尤其是景错，他大喘着粗气，狭长的双眼瞪得很大，明明步伐很快的他，却顿在了垃圾桶前。

齐信远望了一眼后，瞳孔不禁震颤：“怎么会的……”

“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谁知道……唉。”

卓烟还是没勇气去动那条蛇，哪怕，它已经完全没了生命体征。

景错怔怔地走向了垃圾桶，伸向它的手，不禁在发颤。

景素贞躺在一个快递盒中，看起来小小的一条，此刻，已经一动不动了。

它那双红红的眼睛还是睁着，却早已失去了光彩，如一滩死水，了无生气。

它的蛇信子吐在唇边，嘴角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白沫。

景素贞还是干干净净的，只是在它身下，还有一小团模糊的血肉。

景错用双手轻柔地捧着它的身体，将它拿到了眼前。

他家素贞，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是冰凉的。

可对景错来说，不一样。

他始终觉得景素贞是有温度的。

那无数个相伴的日夜里，那围着房间转来转去的灵活小身影，那钻在他脖子里不安分的俏皮姿态，那喜欢撒娇、有点脾气但还是很听他话的……乖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

他说它是自己的女儿，那并非只是一个称呼。

景错真心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家人，那无数个孤独的夜里，都是它在陪他。

以后，再也没有了。

它已经永远离开了。

早知道，就应该不管它怎么闹腾，都不带出来了。

早知道，中午就不睡觉了……

景错的指尖轻轻抚着它的脑袋，不知不觉，肩膀止不住在颤动。

这一幕，让身后的齐信远和卓烟都惊到了，他们不曾想到，景错情绪竟会如此失控。

“错哥！”齐信远上前扶着他的肩膀，“别太难过了。”

才发现，景错的双眼已是赤红，他喉结不断滚动着，似是在强行隐忍着泪水。

“是啊，错哥……”卓烟心里抽搐的疼，口中不禁怒骂，“到底是哪个禽兽干出的这种事啊！”

她虽然害怕蛇，但从没想过要伤害它们。

这个人……简直伤天害理！

景错虽然浑身仍在止不住地发颤，但他还是很坚强地深吸了两口气，又取回了那个快递盒。

“素贞不会自己跑开。”景错整齐的指甲陷入快递箱，掐出一个指甲印，嗓音沙哑而覆满恨意，“我不会放过那个人。”

他将快递箱拿高了一些，将信息展露在眼前。

混血灰美瞳200°*2

收件地址：上海市戏剧学院B楼女寝308

收件人：蒋茜

“蒋茜？”齐信远一脸困惑，“那不是舞蹈系哪个班的班长嘛，学生会还有她呢……她和错哥不认识啊！”

“我想起来了。”卓烟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不是她，是她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