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杰吃完菜肴之后，还是不肯说话。端起叶小龙刚刚给斟满的酒杯，又给一口喝到了嘴中。

也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口给呛了出来。叶小龙连忙站起身来，帮助拍打和清理了好大一会，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小龙，你说这该死的罗一章，干嘛要回来呢？”林中杰刚一停当下来，就开始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牢骚。

“什么！”叶小龙心中一惊，可给吓得不轻，顿时叫出声来。

自己得知罗一章要回国，是从罗叶青那儿得到的消息。林中杰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呢？

看到叶小龙如此吃惊的样子，林中杰没有怀疑，反而是理解的说：“小龙，瞧我这话说的。你当然不会知道罗一章是谁啦。来，听我告诉你。”

趁着林中杰介绍情况的过程，叶小龙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意识到，这是省城警方的领导层出了问题。

要不然，罗一章回国的消息，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传到了林中杰的耳中哩。

林中杰把罗一章的情况，详细作了一个介绍。从罗一章与张雪曼的关系，一直说到了青铜佛像的事。

听完介绍之后，叶小龙扮出迷糊的样子，不解地问道：“林叔叔，罗一章不就是一个数典忘祖的老头子嘛，你为什么这样焦虑？”

“小龙诶，你不知道啊。这个糟老头子，是和那批佛像一起失踪的啦。”林中杰又喝下了一杯酒。

叶小龙闪烁着目光，不停地思索着林中杰说话的意思。是试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林叔叔，这么说起来，这个罗一章知道佛像去了哪里。”说话的时候，叶小龙咂咂嘴巴，扮出一副贪婪的样子。

“小龙，这样的心思，你千万动不得。”林中杰注意到了叶小龙的反应，连忙进行制止。

叶小龙耸了一下肩头，不以为然地说：“林叔叔，有财不发，天打雷劈。走过路过，没有错过的道理。”

“小龙诶，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事的利害关系。”林中杰叹息了一声。

叶小龙的眼睛珠子，在转动个不停。林中杰捡了一筷子菜，送到嘴边慢慢咀嚼。

咽下喉咙之后，这才把自己对张雪曼说的那几句问话，给重复了一遍。

到了最后，林中杰语重心长地说：“小龙，赚钱是为了享受，可不是为了背井离乡，飘泊国外去当二等公民。再说，真的做出这种事情，你以为就能真的享受到人生乐趣吗？”

听了这么一段话之后，叶小龙在林中杰脸上，连连看了几眼。

不错，这些话说得都不错，都是至理名言。不能因财伤身，更不能为了一点眼前利益，就忘记了是非曲直。

话是不错，只是说话的人，好像有点错了位。这样的语言，如果是出自车益峰之口，才是正常的事。

“小龙，我这话说错了吗？”看到叶小龙的反应有些不对头，林中杰问了起来。

“林叔叔，说句你不开心的话。这样的话，如果是车叔叔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你说这样的话，嘿嘿——”虽然没有往下说，不管是谁，都能听得出叶小龙话中的意思。

“小龙，你是笑话我，什么时候也会讲原则啦？告诉你吧，我这人身上是有不少毛病。好酒，好女人，好金钱。到了一些关键时刻，我还是明白的。我还是会和老车一样，会讲原则的。”林中杰正色地解释说。

听到这个时候，叶小龙还是弄不清楚，林中杰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图？

想到这儿，他有些若无其事的说：“林叔叔，那个罗一章是不是会回来，这还是两可之间的事，你何以杞人忧天哩。”

“小龙，你不懂的。张雪曼那个女人的消息，绝对不会错的。”林中杰的话，不经意之间，让叶小龙明白了消息来源。

嘿嘿，看来还是省城那边出的问题。

“林叔叔，就算罗一章回到了润江，你又何必要这么着急呢？他要是盗窃佛像出国，你就抓人呗。”叶小龙帮助劝说了一句。

“唉——你不懂，你不会懂的。”林中杰又喝下了一杯酒。

他说叶小龙不懂，叶小龙却已经明白了过来。

让林中杰如此消沉的原因，应该是张雪曼想要插手佛像的事。不但是张雪曼要卷入，还想要林中杰出手帮忙。

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林中杰知道这是万丈深渊，断然拒绝了张雪曼的要求，双方闹得不欢而散。

因为这样，林中杰才会变得如此消沉。这么说起来，林中杰是“校长”的猜测，基本上就能加以排除。

尽管心中有了这样的推定，叶小龙还是不敢大意。他陪着林中杰喝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不敢漏出半点破绽。

时间不长，两瓶酒只剩下了小半瓶。一大半的酒，都给灌进了林中杰的肚子。

酒的度数高，喝的速度又很快。林中杰的说话，已经开始打结。有的话，重复了几遍。

叶小龙抓住酒瓶，不肯再让对方喝酒。

“小龙，让我喝。我喝，喝醉了，一醉解千愁。”

“林叔叔，把酒放在这儿，明天继续喝。”

“一杯，再给一杯。”

“说话算数吗？”

“算，算数。”

叶小龙给林中杰斟酒之后，林中杰没有立即喝。他用手遮盖酒杯上，朝着叶小龙脸上，反复地看了几眼。

叶小龙注意得到，这时候的林中杰，眼神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清醒。

“小龙，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是不是能答应我？”林中杰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

叶小龙心中一凛，这是有大事要说的征兆。

表面上，他还是爽快地说：“林叔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日子里，你对我的好处，我都记在心里呐。只要你有什么吩咐，赴汤蹈火，我是在所不惜。”

“小龙，虽说不一定是要你赴汤蹈火，倒也差不了太多。告诉叔叔，你会害怕吗？”林中杰有些不太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叶小龙心中直在打鼓。林中杰说话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啊。结合先前的那么一段话，不象是为“校长”招兵买马的意思。

除了这一种原因之外，还有什么能算是赴汤蹈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