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眠看了眼他，敛下眸子，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骗人。

每次骗人都是这副样子，为什么不愿意和他说真话？是还不够信任他？

还是认为他会害他吗？

可，他怎么舍得啊……

隐下思绪，他淡淡应声，好似真的信了这番说辞一般。

凌澈偷瞄了他一眼，悄咪咪的松了口气。

这也太好骗了吧，若他有一日拿着把糖给沈清眠，说不定还真能把这人给骗回魔宗。

“嘭！！”

那边的苏景行挣扎想要抓破屏障，目光紧锁凌澈手中的黑色珠子。

体内的黑气疯狂涌出将他包裹起来，只一瞬间便轰然炸裂。

顷刻间，烂肉骨渣漫天都是，坚实的屏障抖了一抖终是坚持住没有被破坏，焦黑的腐肉落在了屏障上，只瞧上一眼便恶心的反胃。

恶臭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沈清眠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凌澈实在忍不住了，向沈清眠打了个手势，便抱起阿桑飞身离开。

沈清眠也拎起团子紧随而去。

……

城门口。

阿桑的魂体打刚才起便隐隐有消散的迹象，凌澈叹了口气，已经回天乏术了。

沈清眠抱着团子站在旁边，默默看着。

阿桑也知道自己快要彻底消亡了，不过她本就是已死之人，如今生前执念已了，爱她的和她爱的恨的都死了，她也该死了，做了这么多的恶事，或许她早就该死了吧。

凌澈望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即便是现在能救，怕是她也不愿活了。

阿桑看着凌澈手中的黑珠子，沉吟了片刻：“这颗珠子能够让我多活了这么久，想必也是个法器，你们是修仙之人，这颗珠子交给你们，远好过被那些奸佞小人得到，如今我要死了，也用不着了，你便好好收着吧，切莫让它落入奸邪之人手中。”

凌澈看了看那颗珠子，轻轻点头：“嗯，我们会好好保管的。”

此时，他胸口突然亮起了红光，但不同以往，这次并未有任何痛感，手上那颗黑珠子浮了起来，化作一缕光，飘入了他的胸口。

他有些懵，摸了摸胸口，什么都没有。

又掀开袖子看了看手臂，发现之前的黑色纹理竟然消失了。

愣了两秒，恍然。

看来这颗珠子便是团子所说的了。

“咳咳！”

艰难的咳了两声，阿桑的下半身已消散了大半，她看了眼天，轻轻闭上了眼，一滴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不过片刻，便化为虚无，完全消失了。

凌澈静静地望着虚空，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像这种靠怨念支撑的厉鬼，一旦消亡，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连轮回都入不了，无法转世，无法投胎，彻底消亡。

想必……阿桑心中是有悔的吧。

后悔当年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受尽折磨而死，还害了那些疼爱自己的人，

后悔没能好好珍惜那个真心爱护自己的人，让他为自己而死。

愧有之，悔亦有之。

但在最后的那一刻，更多的或许是释然，是放下。

不过说到底，他终究是局外人，又能了解多少呢？

唉。

两人一黑一白，一人一把剑，坐在变大后的团子身上，离开了。

原本乌云笼罩的天缓缓散开，温暖舒适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身后，原被浓雾笼罩的魇城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貌，雾随风散开，无人知道在这洒满金辉的城镇中，曾发生过的爱恨纠葛。

被怨念捆绑了数年之久的人，终于解脱了。

……

凌澈坐在团子身上，有些新奇，东戳戳西拽拽：“没想到团子你还是有点用的，不仅帮我们省了买马的钱，坐着还这么舒服，软绵绵的。”

团子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再怎么说它也是圣兽！祥瑞之兽白泽竟教人当马骑，还不能反抗，憋屈，不想索话。

沈清眠玩心大起，揪着团子的耳朵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