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那日，正好也是那名小妾生产之日，父亲却只去陪着小妾，管都不管我娘，还是嬷嬷去府外求来了一位接生大夫，这才生下的我。”

听着他语气平淡的叙述着这些，凌澈望着他，却也不知该从何安慰。

他继续道，“我比小妾的那个孩子早出生了一个时辰，但小妾的孩子日日都有父亲做伴，而我，两岁之前从未见过父亲，娘总对我说，父亲是爱我们的，只是太忙了没时间，我那时小，便都信了。”

“直到我娘去世，父亲却不闻不问，甚至连娘的最后一面都不愿看。”

“娘走了，嬷嬷也走了，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因为娘的原因，父亲也从没看过我。”

“小妾家的儿子总说我，说我有娘生没娘养，说我是个野孩子。”

“我都记着娘说过的，不招惹他，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可那一次，明明是他打碎了父亲要送给南宫家主过寿的礼物，却全部推到了我的头上，父亲也信了他，不信我。”

“我被关在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三天三夜，没吃没喝。”

“是一直住在梅园的大夫人把我放了出来，从那天起，她便认了我做孩子，留在身边照顾我。”

“后来，我为了向父亲证明我的能力，拼命的提高修为，修炼剑术。”

“为了公子榜的比赛，我独自去了山上历练，碎了一条胳膊，折了一条腿，搭上了半条命才杀了独眼金睛兽。”

“但却只换来了父亲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为了句夸奖，我开心了好多天。”

“甚至为了那句夸奖遍体鳞伤也拼到了最后，夺了公子榜的榜首。”

“本以为这次能再得一句夸奖，可回府后，父亲却和那个小妾还有小妾的儿子一起坐在前厅，热热闹闹的庆祝这什么。”

“我以为是在庆祝我得了榜首，便连满身血污的衣服也顾不得换，就忍着伤痛走了过去。”

“可父亲却狠狠地将我骂了一顿。”

“他说，今天是云锡的生辰。”

“他还说，我浑身脏兮兮的不吉利，让我滚回房间呆着。”

“自始至终，他从未问过一句我身上的伤是哪来的，也从未关心过我一句，哪怕是后来得知了我夺得榜首，也是命下人去采办了些珍珠玛瑙给我，他从来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大夫人说过，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即便是豁出命，他也无动于衷。”

“其实，我早就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但真的没想到，那个人会做到这般狠心绝情。”

听着沈清眠平静的诉说着他的经历，凌澈心疼的同时也不免想到了自己在殷三和白语裳身边时过的日子。

那时的他和从前的沈清眠又何尝不同？

渴望着亲情，渴望着父亲的疼爱。

可终归不是亲生的，又能有多少的爱？

如今有了亲生父亲，却总是见不到面，即便是在魔宗时，父亲也总找着各种的理由不肯见他。

也正是因为经历略同，所以他更能体会到那种为了得到亲情而卑微到了尘埃的滋味。

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甩掉，他笑嘻嘻的抓起了一把小石子递给沈清眠，自己也抓了一小把，拿起几颗往水里丢着。

“忘记是谁告诉我的了，只要不开心的时候，就往水里丢石子，狠狠地砸，一把解不了气，就再丢一把，直到解气为止，特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