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禾渊只比章禾嘉大几分钟而已，但是不得不说章禾渊比章禾嘉要成熟的多，也懂事的多。

当然心眼子也多。

一般五六岁的孩子，真的知道什么叫寒暄，什么叫客套吗？可章禾渊就知道这些，还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在客套。

南希有点无言。

“万一我真的把你们交给方元照顾，你们怎么想？”

章禾嘉立刻着急起来：“妈妈，不要啊！我才不要跟着方老师，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还想摸我，我不要。”

章禾渊却是撇了撇嘴：“妈妈才不会这样做，妈妈这么爱我，怎么可能会把我交给一个这么危险的人？”

这话说的，南希还真不好意思把他交给方元了。

“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这个方老师有危险，就要自己远离，如果他有什么不对的举动，及时跑去找校长爷爷，知道吗？”

两个人齐齐点头。

章禾嘉小声问：“妈妈，你真的不会把我们交给方老师吧？”

“当然不会，不过你们每天都待在学校里，妈妈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到你们，你们自己要小心。”

章禾嘉连连点头。

她和章禾渊其实都属于那种对别人很警惕的孩子，两人小时候，南希对他们的安全教育也做的比较好，纵然是他们跑出去玩的时候，两个人也不会随便跟着人走。

换做别人可能觉得这样的孩子不可爱，但是南希却觉得这样的孩子刚刚好，他们自己知道保护自己，这是对他们自己的保护，也是让家人放心的一件事。

相反，那些不知道防备别人的孩子才更让人费心，虽然他们可能更活泼，更讨喜一些。

回到家。

章珏还没回来。

南希让章禾渊、章禾嘉去做作业，自己则拿着之前从警局拿回来的东西进了书房。

前几天研究了视频，今天又转过妈妈去过的地方，她想要再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南希翻看着一张张的照片还有资料，上面还有黄悦的笔录，黄悦的回答很混乱，而且前面说过了，后面接着就又推翻了，事实上她说出的那些地方，苏以扬也派人找过了，并没有什么线索，甚至连点血液痕迹都没有，很难判断血案是发生在那几个地方。

南希一点点的翻看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妈妈，吃饭了。”章禾渊打开房门，歪着小脑袋看着她。

南希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她收拾了一下去洗了个手：“走吧，去吃饭。”

来到楼下，章珏还没回来，不知道是有什么应酬还是怎么回事。

南希也没有在意，和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吃了饭，然后又哄着章禾季、章禾煦玩了一会，这才哄着两个孩子睡着。

章禾嘉抱着洋娃娃跑到南希房间：“妈妈，爸爸今天是不是不回来，我是不是能和妈妈睡觉？”

南希正翻看之前的卷宗，看到章禾嘉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她想了想，点头：“你可以再这里躺一会，如果爸爸回来，你就要回房间睡觉。”

章禾嘉兴奋的爬上床。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他们都是跟着妈妈睡觉的。

那个时候家里没条件，三个人挤在很拥挤的小屋里，小床还是用两张咯吱作响的弹簧床拼接起来的，床靠着墙摆放，南希睡在最外侧，哥哥睡在最里面，因为她要睡在妈妈怀里，所以她睡中间。

其实她知道，哥哥也很想睡在妈妈怀里，但是哥哥从来不会说，他总是让这她。

章禾嘉美美的躺在南希的身边，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觉得高兴极了。

自从回到这边，家里有钱了，换了大房子，可是她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

南希合上卷宗，钻进被窝，一手搂着女儿：“要不要妈妈给你讲故事？”

“不要。”章禾嘉抱着洋娃娃，紧紧的闭着眼睛。

“为什么不要，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躺在妈妈的怀里，听妈妈讲故事吗？”

“可我要睡觉了呀。”章禾嘉扎巴扎巴大眼睛，无辜的说：“妈妈如果讲故事的话，我就睡不着了。”

“……”她以前都当故事是催眠用的，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吗？

“如果我睡不着的话，爸爸回来了，我就要走了，如果我睡着了，爸爸就不能赶我走了。”章禾嘉往南希身上蹭了蹭：“妈妈，我要睡觉了，你别打扰我。”

南希张了张嘴，无声。

这世界上的孩子，大约都是喜欢母亲多一些的，尤其是小时候，纵然离开妈妈再久，见到妈妈也是喜欢的，这大约就是人的天性。

以前，她看孩子喜欢自己做事，喜欢自己睡觉，她只当孩子独立，从没想过孩子其实是在压抑自己喜欢妈妈的天性，在自己爱着他们的同时，他们其实也是在爱着自己，在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妈妈，免得给妈妈添麻烦。

南希心里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紧紧抱着章禾嘉：“你放心，妈妈不赶你走，不管你爸爸是不是回来，妈妈都不会让你走的，只有你愿意走的时候，妈妈才放你走。”

章禾嘉看着南希，嘟了嘟红唇，又往她的怀里缩了缩：“可如果爸爸回来，就算妈妈不赶我走，我也要走的。”

“我不能打扰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才是最亲最亲的人，我们都不是最亲最亲的……”

“……”南希一头黑线：“这话谁说的？”

“哥哥说的，哥哥说将来我们也会有老公，老婆，那才是最亲最亲的。”

“胡说八道，你们是妈妈的孩子，是妈妈怀胎十月省下来的，妈妈永远最爱你们，爸爸他只是妈妈的老公，他是外来的人！”

章禾嘉眨着大眼睛：“那妈妈是爱我多一点吗？”

“妈妈当然爱你更多……”

章珏的手停在门口，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头如遭重击，她最爱孩子们……可不是最爱孩子们，她当初离家出走，都没想过带上他，只带上了孩子！

忽然觉得好嫉妒孩子们。

“虽然妈妈爱你们更多，但是你哥哥说的也没错，将来你们也要组成家庭，也会有自己的事业，将来你们也会离开妈妈，到时候真正能陪着妈妈的人就是你爸爸了，所以，其实你爸爸才是陪妈妈共度余生的人，虽然这样，但是妈妈最爱的还是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