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再次见到了黄悦。

依旧是那个审讯室，她依旧是被捆绑在凳子上，手铐、脚镣齐全，只不过相对于之前，她憔悴了不少。

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睛，没有一点精神，她颓然的坐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可南希却不敢这样认为，更不敢被她的外表欺骗。

这可是个拥有好几个人格的女人，甚至某个人格，还是高智商的人格，就算不是高智商，也是会演戏的人格。

反正南希被章珏科普过之后是不再敢轻易靠近她的。

她没有贸贸然走进审讯室，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着黄悦。

那是魔术玻璃，她可以看到黄悦，黄悦却看不到她。

“你觉得现在是她本人吗？”南希问章珏。

章珏打量了黄悦一会，她低着头，偶尔抬起脑袋来，目光空洞无神，呆愣的看着一个地方，或者是挪开眼睛看着另外一个地方，反正看上去像是没什么精神的人，很像是她本人。

“很像。”

“很像是什么意思？”

“你看她的手指。”章珏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南希去看。

南希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虽然像是平常一样被拷在桌上，但是食指还在有节奏，有规律的轻轻的敲着桌子，看上去有点奇怪。

“她在敲什么？”

“也许，你可以找个懂摩斯密码的人来看看。”章珏给苏以扬使了个眼色。

苏以扬眉头一皱，立刻出去打电话了。

南希咬了咬唇：“不应该吧，黄悦就算身体中有个高智商的人格，但是也不可能懂一些黄悦根本接触不到的东西吧？”

“谁告诉你她一定接触不到这种东西的？”

“可黄悦本身不会这些，而且她的住处也没有发现关于这些东西的书籍什么的。”南希有点不可思议，这黄悦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是不是，等会把人找来了，不就知道了？”章珏笑着说，轻轻的揉了揉南希的小脑袋：“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动脑子了。”

“……为什么你这话听着这么奇怪？”好像在说她以前不动脑子似的。

章珏笑而不语，他还记得最初南希来到他身边的，像是一只刺猬，抓住谁就扎谁，就欺负谁，那个时候她还总想离开自己，但是现在两个人越走越近，终于渐渐的心连心了。

这样很好。

章珏搂着南希，一只在看黄悦敲扶手，然后敲一会她就停下来，开始摇头晃脑的在房间里四处看，当然房间里没人，她自然什么也看不到，看一遍之后，她就继续低着脑袋敲，章珏发现她敲击的节奏是一样的，前后的节奏力度都是相同的。

他敢肯定绝对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很快，苏以扬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那是个年轻警官，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脸青葱稚嫩，甚至还有点婴儿肥。

“这位是王锋，刚刚从警校毕业，警校第一。”说起这件事来，苏以扬还挺高兴的，甚至还透出一股骄傲劲来，夸赞了两句：“挺脚踏实地的一个孩子。”

“啧，你手下的吧？”章珏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

苏以扬哈哈一笑，拍了拍王锋的肩膀：“去，帮忙看一下。”

王锋没有去看黄悦而是调出了之前的监控，戴上耳机开始去听。

房间里很安静，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王锋就看完了一遍视频，快速再纸上换成他们要的字，很快一句话就出现在了纸上。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拿给苏以扬的时候，甚至都有点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苏以扬会把他给活撕了。

苏以扬看他脸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接过来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一堆蠢猪，留之无用，不如杀掉，过年加餐。”章珏盯着那张纸，忽然勾唇笑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这人挺有意思啊。”

南希脊背一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寒毛直竖，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惊恐的看着章珏。

她和章珏朝夕相处，自然也见过章珏各种状态，什么天使啦，恶魔啦，发怒啦，但是没有那一次会让人从心里觉得颤抖的，尤其是这种模样的他，简直让人从心底觉得害怕，感觉到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他是不是生气了？

王锋悄悄的瞟了一眼章珏，那张有点婴儿肥的脸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苏以扬忙按住章珏，安抚道：“镇定，镇定，他这样做就是想要激怒我们，你不要上当啊，这是激将法，你要是生气那就输了。”

章珏哼笑一声：“上什么当？你以为我要揍她啊？她可是个女人，我怎么会揍她呢！”

“对对对，咱不能那样做，她只是个女人而已，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跟女人计较什么，她就是嘴上逞强，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你看她连手铐都弄不开。”苏以扬压着章珏的肩膀笑呵呵的说。

“说的就是，我跟女人计较什么。”章珏戳了戳他的手：“你能闪开了吗？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罪犯。”

苏以扬缩手，安抚道：“你……你千万别冲动啊，现在不流行屈打成招了，你要是进去打她，我们有理也没理了。”

“南希，我们走。”章珏拽着南希快步离开了观察室：“不跟这群猪在一起。”

他又不负责审讯黄悦，黄悦骂也骂不着他，骂的也是苏以扬他们，他干嘛生气。

苏以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女人，她居然骂我！”

“老大，老大，别冲动，这可是个女人，打了不行的，有损威严啊！”王锋忙按住了苏以扬。

“混账，连老子也敢骂！”

“不是，老大，我们不流行屈打成招啊，我们是警局，是警察啊，我们得以理服人啊！”王锋郁闷了。

章珏和南希携手走出警局，南希叹了一口气：“这黄悦还真不好对付啊。”

“找到证据就能对付。”

“可问题现在还不知道证据在哪。”

章珏笑了一下，凑到南希面前：“亲我一口。”

“干嘛？”

“快点。”

南希看看周围的人，凑上去小心翼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章珏捧住她的小脑袋狠狠再唇上亲了一下：“好了，你先回家吧。”

“你呢？”

“刚刚云翳寒发消息过来，公司有点事，我去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