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雅会之风雅

第二天清晨，东宫中传出一阵骚乱。

司马澄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只见悕雪急急忙忙地从寝殿里跑出来，面带惊慌之色，再过了一会儿，司马昀也打着哈欠，悠哉游哉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司马澄朝悕雪使了个眼神，然后大步朝司马昀走去，悕雪和姜公公便往外走，外面的曹公公也已经恭候多时，司马澄直接架起了还在半梦半醒中的司马昀，跟上悕雪的步子，五人行色匆匆地朝宫外走去。

悕雪一边快步走，暗地里赶忙让姜公公帮忙看看自己的衣着，有没有暴露她“是女子”的痕迹，姜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悕雪才放心下来。

昨晚，司马昀硬要拉着悕雪和司马澄，和他玩一种民间的游戏，叫做“叶子戏”。

叶子戏是一种纸做的卡牌，一共有四十八张，共四种花色，每种花色分别有一到十点，每人先抹一些纸牌，然后依次出牌抹牌，纸牌之间相互组合，不同的组合对应不同的点数。

悕雪觉得新奇，被勾起了兴趣，司马昀也讲得起劲，还亲自在东宫绘制了一组叶子戏的卡牌，司马澄也不知是不是恪守侍卫之责，就一直默默地坐在两人旁边。

规矩之复杂，悕雪虽听得一知半解，但在司马昀的带领下也玩了几轮，最后直到夜深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寝宫。

结果，今早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悕雪一边快走，一边回头，看着昨晚的罪魁祸首司马昀，现在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有些生气，但心中却又在暗喜，昨晚，好像是她进宫以来最开心的一晚。

司马昀替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因为司马昀，悕雪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有趣的玩意。

再看看司马昀旁边的司马澄，他眉头紧蹙，凤眸下泛着青色，薄唇紧闭，脸上虽看不出怒气，但眸子里散发出幽幽的目光，便让人亲近不起来。

悕雪自知有愧，也不敢多言，一行人一路小跑，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便听见国子学悠扬的钟鸣声，悕雪看见国子学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碍于君王的面子，只能快步行进，最后终于踩着点，出现在了国子学的门口。

因为昨日带着侍卫，让围观的百姓们有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今日，悕雪特意遣散了陪同的侍卫，就和司马澄、司马昀、姜公公和曹公公一行五人，来到了国子学。

原本想给百姓们留下个好印象，结果，却因为睡过了头，耽误了时间，一路小跑之后，为了守住帝王的气度，在众人面前，悕雪还得忍着不喘着气，装作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来到今日的“雅会“。

今日聚集的百姓然没有昨日多，悕雪步伐平稳，缓缓地踱步走进国子学的大门，但她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姜公公和曹公公，却早就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百姓们看见小皇帝一行，人正要让出一条路，但发现悕雪等人走了一阵子，身后依然没有出现侍卫，而且身后的太监还喘着粗气，与昨日一本正经的模样相觑甚远。

突然觉得咋看上去，走过来的悕雪和平常的少年没什么两样，一样会迟到，一样会为了赶上时间而小跑，一样也会喘气，直到悕雪走近，百姓们纷纷对悕雪少了一分恐惧，多了一分亲近。

原本悕雪还想跟百姓们说上几句话，奈何今天时间不足，只能朝众人笑笑，然后快步进入国子学。

这时，睡梦中的司马昀也早就清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这么多人围上来，笑呵呵地露出了自己的皓齿。

待悕雪一行人都进入了国子学，司马昀还特意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向众人挥挥手，要不是司马澄的一记冷眼，他可能都要忘记自己今早是来干嘛的了。

悕雪前脚刚迈入国子学，就听见后面传来窸窸窣窣地说话声。

“我本来是想来看澄公子的，近看才发现我们的新陛下长得真俊，嘻嘻。“此话出自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嗯嗯嗯，我也觉得，还有刚刚那个朝我们挥手的公子，他笑起来真好看，今天我们真有眼福。“另一个女声回答道。

当然，一路上司马澄一直关注着周围的动向，微微侧着身子，在保护悕雪的周全，直至她进入国子学。

裴玄灵和众国学生已经在外院等候，今日是悕雪在“廷对”之外附加的“雅会“，美名其曰想看看国学生的风貌，所以算不上什么正式的场合，或者也可以说是皇帝参与的国子学活动，所以当朝大臣中只有裴玄灵一人在场。

原本应该从后殿走到堂上，但悕雪来的匆忙，她便直接穿过外院中央，当着众人的面走到了堂上，后头的曹公公急忙传报，恰逢悕雪转身，曹公公的声音也刚好落下。

“参加陛下——“

众人行礼，外面的百姓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在门外向悕雪跪安。

“起来吧。“悕雪的呼吸已经平静下来。

悕雪一抬眸，发现门外的百姓也跪了一片，心中又惊又喜，朝门外的百姓们也做了个手势，笑着说道：

”各位大豫子民们，你们也起来吧。“

悕雪这般和蔼可亲，百姓们起来后，人群中再次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皇帝陛下年纪不大，但却体谅我们，真是个好人呐！“一位老叟说道。

“对呀，你看他今天都没带侍卫，也不提防咱们，我要是有个这样的乖儿子就好了。“一位老妪在一旁应和道。

“诶诶诶！老婆子，你说什么瞎话呢！那可是皇帝陛下呀！“还是刚刚那位老叟，他厉声喝道。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那老妪连忙认错，声音中带着惋惜。

……

裴玄灵和悕雪落座后，崔霖将一张清单递到了悕雪手中，悕雪一看，原来是每位国学生今日准备献上的“雅趣“的目录。

悕雪大致看了一下，除了书法、绘画、骑射之外，还有些不太多见，或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内容，悕雪满意地点点头，露出期待的神色。

雅会是主要是崔霖安排的，根据大家的情况，雅会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前半段在外院，主文，后半段在校场，主武。

为了能让每一份国学生有充裕的时间，能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崔霖将书法、绘画等需要时间的雅趣集中在一起进行，同时考虑到，在此过程之中，悕雪可能会觉得无聊，便在外院的中央留出一块地方，供有音乐才华的国学生进行表演。

而后半段的校场，则是为了献上骑射雅趣的国学生们所准备的。

随着再次响起的钟鸣声，雅会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