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的气喘，抑制不住的心跳，快跑过来的顾凝是这样，面前的钟温谨，亦是如此。

一秒过后，顾凝还未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钟温谨的嘴角已经含上了笑。

“咱们好久不见，你真的变了很多。”手轻轻拂过顾凝额间的发丝，钟温谨贴在她耳边说道，“今天见到你很开心，真的。”

顾凝的视线避开了钟温谨，呼吸微促。脑袋偏向一边，看见了后面倒映着格栅的镜子。

她看见镜子中出现了那名混血儿面庞的女店员，正站在走廊上。

“是她……”顾凝在心里喃喃道。

那名店员透过镜子，和顾凝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暧昧的姿势让她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立马转身走了。

顾凝心生错愕。

曾几何时，镜中的那个走廊里站着顾凝，因为撞见本该由店员和钟温谨上演的这一幕而红了脸，转身跑开。

原来这一幕，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生的。

“今晚我送你回家，怎么样？”钟温谨的侧脸仍贴着顾凝的耳旁，但更近了。

顾凝无言。

也不是她不想说点什么，而是钟温谨的手指仍带有力度地压着她的双唇，哪里是想让她开口的意思。

这虚假的呢喃之间，顾凝透过镜子又看到了另一个人影，是名一身黑衣、压低帽沿的青年。他往店员走开的方向看了看，又向这里张望几眼。

顾凝下意识地想推开钟温谨，怎奈手搭在他身上，却被他死死地按在了胸口。然后顾凝感到他的呼吸顺着脸颊慢慢往下挪着，靠得越来越近。

酥痒的感觉从耳边一直传到脖子，将顾凝的注意力拉回到这咫尺之间，她用力缩缩身子，却挣脱不了这迂缓而霸道的逼近。

“也算是个有过感情经历的人，怎么反应还是这么木讷？”钟温谨突然换了语调，笑道。

他压着顾凝嘴巴的手指松开，手撑在格栅上，脚下退后一步，慢慢直起身子。

松了一口气，顾凝的视线扫过镜子，那名黑色衣服的青年已经不见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顾凝问道。

“上厕所啊，刚才肚子痛。”钟温谨答道，拍了拍外套的袖口。

白色的外套，干净而没有折痕，在夜色中依旧亮眼。加上他的这幅神情语气，顾凝真希望自己相信他所说的。

“你都是这样突然出现，然后随便占人便宜的吗？”跟在钟温谨后面回到包厢，顾凝关门问道。

“哪里，你……”钟温谨理了理头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凝打断了话茬。

“既然是闹肚子，应该不会累得心跳这么快吧？？”她问道。

“这不是见着你……”钟温谨背对着顾凝说道，又被她堵了回去。

“刚才从楼梯上下来的人，好像着急找人。他在找谁？会不会是哪个从厕所里消失，又突然冒出来的人？”

这句话，让钟温谨的动作凝滞了一下。

转过身，钟温谨仍是扬起嘴角，答非所问道：“顾凝，你知不知道，男人是不喜欢被打断话，或者被喋喋不休地问问题的。”

喉咙一哽，顾凝低眼避开钟温谨的目光，眉头皱了一下。

她想到两人三年之后的结局，一股后怕和无力在两人短暂的静默中向她袭来，不禁低语道：“至少，得让我放心啊。”

这句话，她声音极轻，仍是被眼前的人听见了。

“你在担心我什么？”钟温谨倾起头，问道。

他向顾凝走近几步，声音轻了些，带着试探的意味：“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半晌，顾凝摇摇头。

一时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