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熟悉的长廊上，清晨的日光还没从云雾中脱离出来，一侧白墙上映着的窗框影子极浅极淡，似乎也生怕扰了研究室里的清静。

“李哥。”顾凝打开半掩的门，大办公室里亮着一半的格栅灯，只有一人在灯下坐着——周末的研究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而李默，还是几年如一日的工作狂啊。

“你来了。”李默站起身，向顾凝招呼道。

他整理着桌上的资料，来到门口正对的会议桌旁，拿笔开始在名单上圈圈划划。

顾凝站在一旁等着，眼睛依次扫过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基本信息，以及参与的实验和具体时间。

这是顾凝昨天软磨硬泡，终于让她父亲答应下来的——参与对实验人员的回访。

这些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牵连专业的要事，只是依次对之前参加实验的人打个电话，询问登记时备份的几个问题，确认对方最近的状况一切正常。因为实验都是经过专门的部门批准确认安全的，回访基本算是走个流程罢了，所以顾凝的父亲才会答应让顾凝去做。

可这种小事，她父亲为什么还要交给本就忙于研究的李默？好像从实验报名开始，就是由李默全权负责的。

“你待会儿有事吗？”李默问道。

“没有。”

“那就麻烦你了，把名单上的人员回访一下。”李默将名单分组整整齐齐地摊在桌上，向顾凝说道，“按照登记表里记录下来的内容问三四个问题，我都分组写好了，确认无误就在上面标个记号。电话别忘了录音，话费到时候按人数结给你……我待会儿有事出去一下，有问题你打我电话。”

看着他在休息日依旧保持严谨踏实的工作状态，顾凝明白了——怕是愿意在周末花费时间做这些事情的，也只有他父亲的这位得意学生吧。

这么说起来，自己也算帮他加了班。

“好。”顾凝拿起其中一份资料，回道。

两人交流完，李默提着包出门去了，顾凝便坐在桌旁的座位上，开始忙碌起来。

她浏览了一遍名单上的人员姓名，没有一个在她的印象范围之内——她真后悔之前怎么不多记一些和实验相关的事情，只顾着一股脑儿地去拿到证据，现在可好，被打回原形后，什么都得重头来……

叹了口气，顾凝拿出手机，对照着父亲发给她的消息，在名单的最下面又添加了一个人——听说是陪朋友过来，看有报酬拿，所以临时请求顾凝父亲让他参与实验的，没有列入名单里。

然后，顾凝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扫了下名单上第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我是英盛集团实验组的工作人员，您之前在本公司参与的实验，现在想做一下回访……”

“对，想核实一下您在登记填写备用问题，请问您参与实验的前一天做过什么？好的……请问您最近有发生头晕、意识不清等情况吗？”

“……”

按顺序一个个问过来，有的人一两句后便挂了电话，有的人则对突然的回访感到不安，向顾凝问这问那，需要安抚一番，但看样子，都不是顾凝想找的人。

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大口水，当顾凝准备拨打名单下面最后一个手动添上去的人员号码时，手机忽然来了他父亲的电话——

“喂，凝凝，待会儿我们来接你，咱们去医院一趟……你钟叔叔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