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中，几轮焰火绘出的光环映着顾凝的面容，她的双眸放空，跳跃着点点光火。

“看到了。”顾凝回答道。

她侄女看看手上剩下的唯一一根仙女棒，撅起嘴有些失望地问道：“那它又熄灭了，还会再有其他的烟花吗？这已经是最后一根了。”

如一根琴弦被猛然勾响，顾凝的心头“铮”地一颤，愣住了。

侄女手中的最后一根仙女棒，已经释放出了最绚烂的部分，光芒开始逐渐缩小，终于，在几点火星努力地蹦跶了之后，归于冷寂。

“凝凝姨，我还想玩儿。”她的侄女拉住顾凝的衣袖，撒娇道。

“明天再去买一些。”顾凝握住侄女的小手，语气中带着无力感，说道，“咱们回家吧。”

热闹的除夕夜，顾凝甚至能听见几户人家的笑谈声。她仰头看看天，却觉得它和自己的心里一样，孤寂而且空落落的。

不会的，它不会熄灭的。

也不会了，不会再有别的烟花了。

回到家中，饭菜的香味已经充盈了整个屋子。顾凝坐在饭桌的一角，默然无语。

她努力地想把注意力集中在除夕的年夜饭中，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心不在焉。

有几次，她把手机打开，却不知在害怕什么，犹豫几秒后又迅速关上，心想再等一等，时间长一点或许便不一样。

可直到顾凝独自裹在被子里捧出手机时，并没有发生她所期待的什么不一样。

接收的消息栏中是数不过来的新年祝福，却唯独空出一条未被标红的名字，就是钟温谨。

将手机一把按在床上盖住，顾凝往被窝里锁紧脑袋，两条腿也弓起来，仿佛一只乌龟躲进了保护壳中，再闭上眼睛就能关闭五识，和外面隔离开来。

原来这就是单恋的滋味啊。

闷在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顾凝已处在将睡未睡的混沌状态，突然，清亮的“叮当”声在头顶响起，惊得她一个激灵瞪开了眼。

“喂。”

“新年快乐哇哈哈！”是郭星极为兴奋的声音，在话筒那边扯着嗓子喊道，“祝顾大小姐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财源广进姻缘美满笑口常开……”

一连串说了十多个讨彩头的四字词语，郭星长“吁”一声，深深地换了口气。

“新年快乐，郭星。”顾凝闷在被子里回道。

“怎么样，我肯定是新年第一个打过来送祝福的！”郭星在那边得意地道。

新年？顾凝拿下手机看了看边角的时间，已经是凌晨零点了。

“没错，你是新年里第一个吵醒我的。”顾凝弯起嘴角，懒洋洋地回道。

“……”

“嗯，拜拜。”

简单聊了几句，听声音郭星还要赶着去给别人送祝福，顾凝也没再多说，两人便匆匆挂了电话。

心情因这准点而至的祝福愉悦了很多，顾凝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呼吸着被窝外的新鲜空气。

刚想关上手机，她的目光落在恢复到原来页面的屏幕最上方，看到一行新的消息时，陡然坐了起来。

是钟温谨刚刚发过来的。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你也是，新年快乐。”

但是，足够她欣喜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