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温谨听见这句话时，缓缓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

“顾凝。”他微微转头看向顾凝的双眼，问道，“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言语沉稳而认真，不似先前的几次问话，眼中还闪着顾凝未曾看见过的点点期许，与藏在深处的忧虑。

他在担心什么？

顾凝落下眼眸思忖着，不知该如何说、又说些什么。

“没事，不想说没关系。”钟温谨见她躲开视线，立即笑了一声说道。可他的心里却在暗叹，脸上没现出笑容，而是带着隐隐的落寞。

没再说什么，他再次加快脚步，往道路边快步走过去。

两手环着钟温谨的肩膀，顾凝只觉得他越走越快，尽管他努力地绷着，她仍察觉到他的鼻间已经开始微喘，撑在她身上的手臂也有些松了。

“我下来走吧。”她说道。

“不用。”钟温谨回道，脚下像是赌气般地更快了些。

顾凝疑惑地抬眸看看他，对于他前后情绪的改变心觉奇怪，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噤声不言，默默地跟着他。

直到回到住的地方，两人都没再说过什么话。

“你先休息，我去找点药。”将顾凝放到床边，钟温谨说完便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钟温谨。”顾凝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道。

“还要什么吗？”钟温谨没转过身，只是侧了下脸，问道。

“没有。”

“嗯。”钟温谨继续往外走。

“钟温谨，其实是我害怕。”顾凝再次说道，单腿撑地，咬牙站起身来。

钟温谨停下了脚步。

两手握成拳头，顾凝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以前，两次，差点从栏杆上掉下去。一次，就是在江对面的高楼，中庭里栏板上的、上面的玻璃碎了……还有，是江上的船，有些颠簸，所以差一点……”

尽管顾凝想尽量平静地去解释，可一个个字挤出口，却是连带着记忆里的画面一起，让她语无伦次，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差一点就抓不住栏杆。”顾凝继续说道，“我没想到剧院那里就是江边，所以我才……”

静立不动的钟温谨默然两秒，突然转过身，快步走回顾凝面前，抱住了她。

听到她竭力说着不愿回忆的过往向他解释，他心中不忍，说道：“行了顾凝，别说了。”

顾凝却没有打算停住，说道：“我当时想起以前的事，真的很害怕。钟温谨，只有念着你的名字，才会安心，好在，你也真的赶过来了。”

“我知道了，别想了。”钟温谨抚住她的头发，说道。

“对不起。”顾凝趴在他肩上，柔着声音说道，“有些事，在你问的时候我都没回答。钟温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让我安心的那个人，就是你，我只是……只是想忘记以前的那些事情，和现在的你好好交往下去。”

将心比心，顾凝才晓然她的沉默，对钟温谨而言代表着什么。

紧紧抱着她，听见她对自己的表白，钟温谨心疼的同时感到内心深处涌出一阵喜悦。

他俯在顾凝的耳边，对她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顾凝。”

闭上双眼，顾凝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安然享受着他的怀抱。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钟温谨又说道。

“什么？”顾凝好奇地动了动脑袋，问道。

“其实——”钟温谨清了清嗓子，慢慢推开身，说道，“说实话，你还挺沉的。”

“……钟温谨！”

“你受伤了，不能乱动，我先去给你拿药了啊。”钟温谨说着，立即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