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回到牢房，又开始昏昏沉沉。

“老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成哭丧着脸问。

这时，地牢门口传来脚步声。

“不要说话，有人来了。”玄音来不及回答，把曹成拉到牢房的边缘处，示意他禁声。

脚步声渐渐走近，终于，停在了程菲所在的牢房门口。

来人是两个穿着狱卒衣服的彪形大汉和一个黑布遮脸的女子。

“用布罩蒙上她的头，带去刑场，行刑的时候也不可能摘下布罩。”女子的声音里透着股冷酷。

“是。”两个狱卒应声答道。

他们麻利地打开牢房的门锁。进去之后，一个人把程菲的身子立起来，另一个人给她戴上布罩，配合相当默契。做完这一切，他们俩一人拉住程菲的一只手，像拖沙袋一样，把她拖出牢房，等待蒙面女子的命令。

“卧槽！”作为一个文明的现代人，曹成没看过这种场面，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玄音皱着眉头看他他一眼。曹成自知理亏，感觉捂住嘴巴。

“等一下！”蒙面女子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身后的两个大汉皆摇头。

蒙面女子走到玄音和曹成站的位置附近，狐疑地环视了一圈。玄音开启的障眼法让她什么也没看到。这个小小的牢房在她看来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可是第六感告诉她，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女子抱胸驻足。

对面的曹成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发现，他和蒙面女子之间离的实在太近了。

“时间快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个大汉忍不住开口提醒她。

“知道了，走吧。”女子放弃了等待，决定先把犯人斩首。

脚步声夹杂着拖曳的声音慢慢远去。

曹成刚想长舒一口气，场景变了！

头上带着布罩的程菲被拖去了一个刑场。她被放置在一个铡刀中间，刀柄被刽子手高高的拉起。她头朝下趴着，囚衣被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嫩的细腰。漂亮的腰身让周围看热闹的群众纷纷叫好。

“报！”有人骑马来报。

只见来人下马，走到监斩官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遵旨。”

监斩官对着来人拜了拜，又唤来刽子手，说了几句话。

曹成隔得太远实在没听清。

刽子手接下指令，走回程菲身边，把她的裤子向下拉了拉，一直褪到胯骨的地方。又把程菲的身子往上挪了挪。

“吉时已到！斩！”

监斩官往地上下扔个牌子，大声宣布。

刽子手用力向下一铡。

“啊！”程菲痛的叫破了嗓音，她一下子清醒了。

围观的群众又是一阵叫好。

这次程菲经历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时间都要漫长，清醒而又漫长。

刽子手拿来了桐油板贴在程菲的上半身刀口处，血流变的缓慢。

刚开始程菲还尖叫着喊救命，后来再没有力气，连呻吟声都消失了。

围观的人不在说话，一群人沉默着看着一个只剩下上半身的刑犯在地上痛苦又无助的爬行、挣扎。

曹成早在行刑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干呕，可惜这是在梦里，他肚子里是空的，不然能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房间里，曹成躺在床上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那是他梦里的情绪在现实中的隐射。

安息香快速地烧掉了三分之一，曹成的身体才慢慢舒展开。

同样站在法场边的玄音无动于衷。这一切，只是历史的重演而已。

“走吧。”玄音面无表情地说。

他不再看刑场上半死不活的程菲，直接画了个门，对曹成说。

曹成跟着玄音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刑场。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亲眼看见那个叫程菲的女人在信里描述的梦。

玄音带曹成来到了他熟悉的地方，缘梦书店的一楼。

“这里也是梦境，我的梦境。鉴于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我觉得还是带你来一个熟悉的地方比较好。”玄音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谈谈。”

曹成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反胃了。

“我叫梦神，是人界十二神之首。我的老师你可能更熟悉一些，他叫周公。你也看到了，这份工作没你想的那么轻松。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离开还是留下。

你若是选择了离开，明天早上我就会辞退你，今晚发生的一切你都不会再记得。作为离别礼物，我会送你一个开心的梦。你若是选择留下，我会接着跟你解释，你想知道的问题也可以问我。”玄音说。

曹成还是没说话，玄音也不催他，把桌上的茶具拿来放在茶几上，一边泡茶一边等。

半晌，曹成抬头问：“所以，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凤凰、貔貅、孙悟空都是真的？”

玄音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有点好笑地讲解道：“第一个第二个第四个是真的，凤凰我没见过，不好说到底有没有。孙悟空那是作家杜撰的，不过我确实认识一个猴子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那吸血鬼、狼人、牛头马面呢？”曹成继续问。

“都是存在的。我很早以前去欧大陆出差曾经和血族里面一个什么伯爵的打了一架，不太好对付，狼人没见过，不过妙果对那个很好奇，所以少白给她搞到了一个标本，就在二楼第七个房间里面，你要是感兴趣，明天早上可以去看。至于牛头马面，我们偶尔会下去出差，你总能见到的。”玄音也不嫌他的问题幼稚，认真解答道。

“少白、妙果、余洋、卓阳他们都不是人吗？”曹成有些郁闷地问。

“不是人这话在人界不要随便说，有骂人的意思。我们一般会有礼貌地询问对方的品类。嗯，他们确实都不是人。

少白是东北一个狐妖世家的嫡长孙，嗯，妲己你知道吧，附身她的狐妖就是少白的祖宗。妙果是唐初时我收养的一只狗妖，当女儿一样养大了。你别惹她生气。余洋是我的小兄弟，他是出来游学的，以后要回家继承山神的位置。卓阳是年兽一族的现任族长，最近被上面调过来给我打工。”玄音尽量简洁地给曹成介绍。

“你们都活了很久吗？”曹成有些好奇。

“都活了千年了，余洋小一些。伍先生你认识吧，他活了两千多年，对了，顺便提一下，之前的年夜饭，只有你一个是人界的正常人类。其他人都不是。”玄音说。

“这个工作具体是干嘛的？”曹成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但还是想再问详细点。

“解梦，接委托替人解决梦的问题。这是我修行的方式。”玄音又加上一句，“每隔一段时间，我和妙果就会搬家，我们做各种生意来掩护身份。”

“我，我想留下来。”曹成郑重地对玄音说。

对此，玄音没觉得意外：“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算正式转正了，还是包吃包住，不过你在二楼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六千块的月薪不变，五险一金什么的我也没买过，就不给你买了，不过如果有正当理由急需用钱，可以直接和妙果说，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肠很好的。

看委托情况，有时会公费出差，一般结束委托大家都能在当地旅游几天。没假期，没有委托的时候都是假期。就这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二楼走廊里面那个会叫的东西是什么啊？”曹成想了想，问。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睡觉吧，晚安。”

玄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面对不想说的事情永远只有一个办法，直接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