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果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吸干了嘴里那具梦影分身喉咙里的血，又举起爪子一下接着一下地挠抓已经没了意识的另一具梦影的分身。待到墙边的分身都血肉模糊了，妙果才开始舔舐分身上的血。这些血都是梦影魂灵的一部分。

梦影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妙果虐杀、咬嗜她的分身，等到快结束了才苦涩地说：“小丫头，你是不是疯了！”声音来自梦境里的四面八方。

妙果勾起舌头舔掉站在自己脸上的血肉，邪魅地一笑，然后红着眼开始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地破坏梦境里的一切。

“小丫头，你不正常，很不正常！”梦影倒没有很生气，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梦影想起了一个传说。一个关于冷海巨狼的传说。

“滚！你！大！爷！的！”妙果用不似她本来声音的低沉沙哑嗓音，一字一顿地说。然后一爪子下去把地上生生拍出了一个洞。像之前少白说的硬话那样，妙果给自己撞出了一条生路，她是唯一一个，靠着自身武力破开梦境的人。

妙果掉下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刚刚所有的记忆，她的记忆停留在她和梦影的假少白分身争论完美与真假的时候。

“后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醒来的时候，你们就告诉我我从上面掉下来。”妙果无辜地说。

少白、玄音和余洋的脸色铁青，失忆，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曹成语气有些颤抖地指着妙果的手说：“妙果姐，你手上怎么都是红色！”他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这满手的红色明明都是血！

少白拿出一块丝绸手帕，走到妙果身边默默地替她擦手。

“妙果，回去之后我要给你做催眠。”玄音严肃地说。

“不就是失忆吗？”妙果觉得莫名其妙，“这么严重？”

“严不严重等做完催眠了再说。”玄音说道。

“卓阳怎么一直没出来？”余洋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怕是梦的太过美好，他舍不得醒来了。”少白冷哼一声。

得了，还不如不转移话题。余洋在心里埋怨自己道。

……

卓阳睁开眼睛，眼前是满眼的红色。一个穿着中式新娘服的女子坐在床边，头上蒙着一个大红盖头。

他低头看自己，果然，身着新郎服，手里拿着一根喜秤，这是用来挑开新娘盖头的。

“祝少爷少奶奶百年好合，多子多福，白头偕老！”周围服侍的几个嬷嬷恭喜完才全退出房间。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卓阳想起自己和妙果大年三十晚上一起吃了一顿饭，他被妙果揍了一顿，却对这个姑娘从此念念不忘。卓阳祈求自己的母亲找媒人去梦神府上说媒，没想到被妙果对他也是一见倾心，两家很快商量好了嫁娶之日，就是，今天。

卓阳一步一步走到新娘子面前，即使知道盖头下面的是妙果，他还是无比期待。

他小心翼翼地用喜秤挑开盖头，盖头下面，妙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看着他。

卓阳握着喜秤的手颤了颤，差点没拿稳。还是妙果及时握住了他的手。

“我……”纵有万语千言卓阳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他只觉得自己爱了妙果好久好久，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你什么你？”妙果轻笑道。

卓阳也羞涩地一笑。妙果这一开口，卓阳的心像是空了一块，刚刚的所有期待的都化为乌有。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也不是啊，自己明明那么爱妙果，即使下一刻为她去死也在所不惜。

妙果见卓阳不说话，主动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卓阳找了个借口。

“当然是那天我们交手之后。其实我一见面就被你深深吸引了，只觉得此生再也见不到比你更好看的男子。”妙果温柔地靠了过来，倚在卓阳肩膀上。

卓阳的身子一僵，他觉得心又空了一块。

“这样，不好吗？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还在顾虑什么？”妙果也感觉到卓阳的僵硬，她轻声地开解道。

这样善解人意的妙果，简直像是仙女。可是……卓阳只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一点一点地在下沉。

“夫君，你不爱我吗？难道大婚之夜就要始乱终弃？”妙果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卓阳马上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虽然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心理变化，但老实的卓阳还是与妙果圆了房。

自那晚之后，妙果成了卓家的媳妇，这一晃就是十年之久。

每天的日子都一模一样，每天的日子又好像不太一样，卓阳觉得这场婚姻好无趣，他对妙果的爱在日复一日的琐事里消耗殆尽。

每天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装模作样地爱着这个枕边人，令卓阳感到既压抑又痛苦，他想到了死。他情愿死都不想和他的妻子继续在一起。

“你就这么讨厌我？”妙果出现在卓阳的房间里，她看着已经上吊的那个男人，遗憾又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哪里不对呢？明明这个男人很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对他也是百依百顺，两人一生衣食无忧，可就这样，这男人也要自杀。梦影扮成的妙果觉得莫名其妙，三界之中的生灵真是太奇怪了，这就是血肉之躯的特别之处吗？如果是这样，那该庆幸自己只不过是一只灵。

隔壁几个梦境相继被破开，梦影却像是没感觉到，她难得的在一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梦境里发了会儿呆。

“又也许是自己表现的不够好。”梦影皱着眉头说道。反正是在梦里，要不然就再试一次吧。

本来卓阳应该彻底死去，却因为梦影的一个念头，又多了一次机会。

卓阳睁开眼睛，眼前是满眼的红色。一个穿着中式新娘服的女子坐在床边，头上蒙着一个大红盖头。一种无法言明的绝望从他心里升起。卓阳不明白，自己明明那么爱妙果，为什么看到她蒙着红盖头却如此绝望。

他要是有之前那段梦境的记忆，就会明白，任谁好不容易鼓起自杀的勇气只为了摆脱一段维持了十年的婚姻，却不曾想一睁眼一切回到了原点。

“祝少爷少奶奶百年好合，多子多福，白头偕老！”周围服侍的几个嬷嬷恭喜完才全退出房间。

卓阳惨然一笑，揭开了妙果的红盖头。

这次他只撑了五年，就再次自杀了。投河而死。

“难道是因为太过顺从了？”梦影看着渐渐沉入水底的男人，陷入了自我怀疑，“可是，温柔贤惠的妻子难道不是所有男人的所求？不过仔细想想，那个叫妙果的女子性格倒是张扬，也许自己该换个路子。”

卓阳睁开眼睛，眼前是满眼的红色。一个穿着中式新娘服的女子坐在床边，头上蒙着一个大红盖头。

……

这次只维持了十三个月。这段婚姻里的妙果嚣张跋扈，任性妄为，每天都让卓阳头痛不已，他挥剑自刎了。

“再试一次！我就不信了！”梦影和卓阳较上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