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唯唯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酣然沉睡。傅恩溪躺在尹唯唯身边，静悄悄地看着她。唯唯受苦了。

薇懿第一次见到哲故的时候，就被他不凡的气度吸引了。她早就听闻哲故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男人，气宇不凡，潇洒磊落，有时候兴致来了，就有些疯疯癫癫的。哲故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来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不会轻易看低谁。就这样一个受人爱戴又备受争议的男人，薇懿第一次见到哲故，就对他起了仰慕之情。这个男人偶尔迸发出的思想火花，真的很美。只要有机会，薇懿就找机会和哲故接触。这样做的话，薇懿的烦闷的情绪就会随风消散。真的是一个很有魔力的男人啊。

薇懿很喜欢读哲故写的文章，尽管她以前对看书并不感兴趣。薇懿很喜欢和哲故说话，尽管她过去很少和人聊天。薇懿很喜欢哲故做的书画，尽管她从未做过画。和哲故接触的时间越长，薇懿就越迷恋哲故。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也许这就男女间的恋慕之情吧。

薇懿捂着自己的胸口，当她遇到哲故的时候，心总是砰砰跳个不停。她也不明白人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奇妙的感情，真的很不可思议。

每每看到这个叫做哲故的男人读书写字，薇懿就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没生出任何反感的情绪。

“薇懿，我教你画画吧。”有一次，哲故看到薇懿在画板上绘的一张人像，不自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么好看的女人，绘的画却如此惨不忍睹。

“好。我就是一个大老粗。对这些高雅的事情，并不擅长。对我来说，能识字，我就很满意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安于现状。如果哲故愿意教我的话，我就愿意学。”说这么一大堆，其实是薇懿想挽回自己的颜面。其实薇懿倒不是真的喜欢作画，她只是想亲手将眼前这个男人画下来，保存起来。这算不算是喜欢哲故的一种方式，少女的心事竟是如此麻烦。薇懿抬起头看向哲故，看向这个脸上带笑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怅然了。他会不会喜欢她，只要这么想着，薇懿就有些惆怅了。

“薇懿，我会好好教你的。作画说简单，也是很简单的。说难的话，也是极难的。艺术行为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的是天赋。”哲故的脸红了，再厚的脸皮被薇懿那双清澈的眼睛如此炙热地看着，都会害羞吧。

“那哲故，你觉得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吗？”薇懿抬起头看向哲故，笑问道。

“我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来你是否有这方面的天赋。薇懿，作画用的是心，技艺是其次。无论怎么说，你跟我学的话，起码比现在画得好。”哲故宠溺地看着薇懿，轻笑道。

“谨遵教训，哲故师父。”薇懿笑得弯了眉眼。

嘉雍来休千阁找薇懿的时候，看着薇懿脸上有着挥散不去的笑容，就猜出了七八分，就八卦地看着薇懿：“近来听闻战神薇懿和文神哲故交往甚密。敢问薇懿大神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唔，哲故最近在教我画画。”薇懿嚼着香蕉片，含糊地说道。

“你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会随意和一个男人交往吗？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可能对哲故动了心。”嘉雍嘿嘿嘿地阴笑道。

“确实是这样的。我真的好喜欢哲故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有趣呢。”薇懿看向嘉雍，道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额，可能是因为春天来了。”嘉雍望着窗外盛放的花朵，笑道。

“也许吧。反正我对现状很满意。嘉雍，你说哲故会不会喜欢我？唔，其实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也挺好的。我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深刻的感觉呢。也许爱上一个人会让我变得不一样呢。”薇懿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反常的举动，感慨颇深。

“薇懿啊，真的没想到你喜欢一个男人，也喜欢得如此有佛性。要是你不出手，不把事情挑明，要是哲故喜欢上别的女人，你会后悔的。”嘉雍忍不住笑了，薇懿这个女人非常佛性，不主动，不争取，不打扰。当初认识薇懿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想强迫哲故喜欢我。哲故和我一样大概都是孤僻之人，可我们的心中都渴望能被一个人理解。现在呢，我只想做哲故的徒弟，跟着他学画画。求得多，或许会失去更多。”薇懿沉默了，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样时不时的患得患失。

可是呢，一切的转折点在于，哲故带着薇懿去华山采风的时候，对薇懿说了一句：“薇懿，我喜欢你。”

薇懿脸红了，她本就不是一个扭捏的女子，张口就回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在华山的半山腰上，微风轻轻地吹着，哲故吻了薇懿。

像所有青涩的女人一样，薇懿有些呆愣。战无不胜的女战神在这一刻没了主见，一时间不知所措。

“真可爱。”哲故摸了摸薇懿的头，愉悦地放声大笑。

薇懿本以为她已经离幸福很近很近了。但是，没有用啊。她总是这样，总是在最幸福的时候，看到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起初父母的事情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又是，她长长的一生中，好不容易爱上的男人，就这样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这真的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可是在那场震惊六界的神魔之战中，哲故牺牲了。没有保护好哲故，薇懿一直都很内疚。

这一场大战，神魔两界都损失很大。神界的福佑和哲故等神都牺牲了。魔界的太羲和藏姳等魔也陨灭了。

回到神界，薇懿久久都没能从这种悲伤中缓过来。她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悲欢离合。

在薇懿最后的记忆中，尹唯唯知道了嘉雍和薇懿曾经做过的那个交易。薇懿献出了她的元神化为了阴阳心，就从神界禁地轮回台上一跃而下。即使事情并不能像预想的那样发生，在从轮回台跳下的那一刻，薇懿觉得自己解脱了。她终于可以，不用这么痛苦了。

尹唯唯醒来后，恍然间明白为什么薇懿画的那个男人如此眼熟了。因为哲故和左安寅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啊。在她快忘记那个男人的时候，命运在无形中又将一切拉回了原点。即使这样，那又如何。这冥冥之中发生的一切，好像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这种深入灵魂的不安感，使尹唯唯泪流满面。

“唯唯，一切都过去了。好了好了，我在你身边，不要怕。”傅恩溪抱住尹唯唯，拍了拍她的肩。

“阿溪，阿溪，我感觉我的世界不正常了。等这一切过去之后，我们离开吧。我不要做什么月神了。我现在已经不清楚越过自然规律逆天而行会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尹唯唯从薇懿记忆中看到的东西，让她本就动荡不安的心越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