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拿出防晒膏，在申儿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涂了厚厚一层：“小暑切记一定要做好防晒处理。”

江小厨收拾了水果篮，带着扇子，拿着雨伞：“准备好了吗？”

坐上白月租的马车，来到文房四宝家买今天写生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

申儿一步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健步进入店铺，店铺有些老旧，东西也不多，江小厨随后跟进去，有些意外：“为什么来这里啊，这里面东西也不多啊。”

店老板是一个花甲老人，此时正在柜台后面研磨砚台，听见江小厨这么说，白了江小厨一眼，江小厨意识到说错了话，吐吐舌头。

申儿今天要去写生，自然是来买画纸的，这里一共有三种画纸可以卖，一种是最昂贵的牛皮纸，一种是绢布，最后是普通的宣纸。

江小厨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块砚台，但是这个砚台磕了一小块，江小厨依旧还是很喜欢这一块砚台，抱着砚台来到那老人的面前：“这个还有别的款吗？”

老人头也不抬：“没有了。”

平常行医问药，察言观色的白月，听出老人口中有气，当即夸耀道：“小厨，你看这家店虽然很小，但是布局很大气对不对。”

江小厨环绕了一圈：“我喜欢这简约的布局，哪怕是一只小小的毛笔，也彰显出主角的色彩，可就是东西太少了。”

老人这是第二次听江小厨嫌弃他店里成色少了，当即不乐意，站起来，打开通往仓库的大门，里面满满当当塞满了这么多年淘汰下来，一直没有舍得丢掉的杂物，没想到越来越多，积攒了三大屋。江小厨惊呆了：“看不出来大爷你还是个收藏家，阿月快来快来。“

白月随后进入，这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文房四宝，雕龙画栋的图案，高端，大气，奢华：“大爷，这些可比店里摆放的要好多了，干嘛放在这里落灰啊，摆出去买啊。”

老人轻蔑一笑：“庸俗，笔墨纸砚的用意就是写字学习，要那么奢华干什么？”

被数落庸俗，江小厨心里很不高兴，察觉江小厨脸色不对劲，白月快速买了东西，拉着江小厨离开店铺。

写生结束，江小厨准备了两道杂碎面，一碗乱七八糟，捣成一团，一碗精心摆盘，并配上相得益彰的餐具，筷子，江小厨将两碗面放在食盒里面，打算提着出门。

白月拦着江小厨道：“不至于，不至于。”

江小厨道：“那老大爷看着潇洒，实则偏激，我要教会他一个道理，同样口感的食物，摆盘的就是比乱糟糟堆在一起的看着好吃，吃起来，心情好。”

白月对着申儿使了一个眼色，申儿连忙跑过来：“妈妈不要生气。”

白月道：“就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何必太过于偏激，算了吧？”

江小厨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在家等我。”

江小厨说着，提着食盒便出门了，白月看了申儿一眼，等江小厨走远了，悄悄出门，生怕江小厨跟人起冲突。

江小厨将自己做好的面端到老人的面前：“大爷，这是我准备的两个菜，这道菜名叫雁走，这道菜叫鸡聚，您尝尝。”

申儿望着白月：“什么意思。”

江小厨道：“大雁是飞禽，鸡是家禽，都属于禽类，但是大雁南飞的时候，总是规规矩矩排成人字形，或者一字型，而鸡呢，喜欢单打独斗，以前跟你妈一起去买鸡，一跟绳子，把他们绑成两鸡三足，都不带逃走的，妈妈是想说，大雁讲究，南迁的时候排成一队，因为他们团队合作，所以他们可以飞的更高更远，而家鸡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一辈子只能任人宰割。”

老人看着面前的两碗面，挨个尝了一口，一发不可收拾，都吃的干干净净，江小厨笑了，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老人吃饱喝足之后，放下舔的干干净净的碗筷，抹了一把嘴唇的酱汁，有吞进肚子里面：“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江小厨笑了：“好看并不代表不适用啊，大爷您说是吧。”

申儿好奇的问道：“爸爸，妈妈不应该是来吵架的吗，为什么一直在笑啊。”

白月解释道：“妈妈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来吵架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吗，诶，他们要去哪，还锁门，这是要去哪？走申儿，跟上。”

老人前面带路，江小厨跟在后面，走了两条街，老人问道：“不叫他们一声吗，偷偷跟在后头挺辛苦的。”

江小厨面带微笑说道：“没关系，他们如果想让我知道，就自己跑出来了，如果不想我知道，又何必拆穿他们两个，就让他们跟着吧。”

老人笑了：“你倒是通透，看破不说破，现在想你这样的年轻人少了，有执念，不服输，又懂得进退。”

江小厨谦虚道：“大爷您才是深藏不露呢？”

老人没有说什么，这句话他担的起，没必要谦虚。

老人带着江小厨来到一处竹林，竹林包裹着一座三间竹屋，老人让江小厨门外等着，很快拿出来一尊古老的砚台，递给江小厨。

砚台上雕刻着龙九子，各有不同，江小厨抚摸着砚台：“砚台是好砚台，只可惜，废了。”

老人笑了：“你说的对，是好砚台，被我玩坏了。”

老人说着，叹了一口气，陷入深深的沉思，很多年前，他得到一块好砚台的原石，只需要简单雕刻，即可惊艳于世，可是老人觉得它可以更好，执着于为他画蛇添足，三年，整整三年，才将龙九子雕刻完成，完成后，老人才察觉，砚台好多处被刻的太薄，已经失去了它的使用价值。

一座砚台，失去了它的使用价值，在怎么好，也是一文不值。

打哪以后，老人见到漂亮的砚台，就会回想起龙九子，便将他们都收了起来，以至于，店里的砚台越来越少。

江小厨捧着龙九子：“不至于刻坏一块砚台就颓废至此吧。”

老人苦笑两声，自然还有另外一个故事。